“从未用过如此奢华复杂的发冠,不知怎么簪。”况隐舟一脸无辜。
苏鹂上前:“你坐下,我帮你。”
况隐舟依言坐到梳妆台前。
苏鹂麻利地将他头顶的发冠取下来,拿起羊角梳将他满头乌发梳顺,盘起发髻,簪上发冠。
“看到没,这样簪。”苏鹂低垂眉目,专注自己手中动作。
况隐舟看着铜镜里的她,眸色讳莫如深。
“看到了。”
冠好发,苏鹂又双手扳过况隐舟的脸看。
“嗯,面皮贴得很服帖。”
脸上传来女子双手的温度,女子灼热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芝兰香钻入鼻尖。
况隐舟眼睫轻颤。
恐她发现自己没戴人皮面具,他连忙借着起身站起的动作,不动声色将脸自她掌心挣开。
苏鹂也不以为意,只当他是难为情,毕竟男女有别。
“行了,去茶厅倒地装晕吧,就跟刚刚吓晕过去那样。”
况隐舟:“……为何?”
“照做就行。”
况隐舟虽莫名,却还是去躺到了地上。
他刚阖上眼,就听到苏鹂拔高音量大叫:“护驾!来人!来人!”
紧接着,门“嘭”的一声被人自外面踢开,戚寻手持长剑冲了进来。
苏鹂敛眸,指着桌上那盘海棠糕和边上发黑的银簪,急急道:“皇上中毒了,快去寻大夫,快!”
戚寻瞥了一眼,自然也不敢耽搁,转身就不见了人影。
苏鹂来到门口,探头望了望外面,关上门。
“起来吧。”
况隐舟睁开眼睛,自地上坐起。
“你这是?”
苏鹂拾步走回来。
“一,想确认一下四周到底有无暗卫。”
“事实证明,确实没有,不然刚刚这种情况,他们肯定会出现。”
“二,将你的声音与景昌帝声音不同变合理。”
“一会儿,戚寻带着大夫前来,我们就说,你有解药,你的毒已经解了,只是声带受了些损伤。”
况隐舟:“……这也行?”
“当然行,这海棠糕本就是景昌帝准备的,他有解药很正常。”
“戚寻是臣子,应该不会多问,若还是要问你,你就悄悄告诉他,你本是为我准备的,阴差阳错,自己食了一点。”
这是事实,有毒的海棠糕本就是景昌帝为她准备的。
她不知道在毒杀她这件事上,戚寻有无参与、知晓多少,毕竟戚寻是景昌帝极其信任之人。
若戚寻知晓,如此说,很合理。
若戚寻不知,如此说,他就算去查,她也不惧,毕竟毒确实是景昌帝准备的。
况隐舟看着面前眉目如画、也沉静如水的女子,薄唇微抿。
心思竟如此缜密。
是个很强的对手。
见他凝着自己不做声,苏鹂以为他害怕,伸手拍了拍他臂膀:“别怕,一切有我。”
况隐舟眸色深幽。
点点头:“嗯。”
——
总算蒙混了过去。
苏鹂让况隐舟说折返回京。
如同来时一样,“帝”后二人同车,戚寻赶车。
苏鹂这才想起问况隐舟的个人情况。
她挪了挪身子,紧挨着况隐舟而坐。
并倾身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戚寻内力深厚,恐听得到我们说话,安全第一,我们得耳语。”
女子呵气如潮,喷薄在耳畔。
况隐舟微微敛了心神,颔首。
“说说你的情况,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有亲人,需不需要我帮你安顿一二?”苏鹂附在他耳边问。
因凑得太近,马车又摇晃颠簸,她的唇若有似无地触碰到他的耳廓。
况隐舟正襟危坐。
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漆黑如墨的眸底划过一抹兴味。
他侧首看了看她,凑近附耳。
压低音量开口:“我叫周引,没有亲人,近几年一直被江南一有钱妇人偷偷养在后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