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囚娇儿》是一本引人入胜的宫斗宅斗小说,作者“扶苏婴”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本书的主角君璟承兰妤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总字数215753字,热爱阅读的你,快来加入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吧!
囚娇儿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夜色未被暑气侵染,白玉兰与垂丝海棠交枝成雪,风一过,花瓣便如雨,无声地落在青玉铺就的小径上。月轮恰升至中天,清辉被花影筛碎,洒在那一架孤零零的紫藤秋千上,像为它披了一层流动的霜。
洢兰宫的花园,精妙绝伦。
假山叠石玲珑奇巧,引一脉清泉淙淙而下,汇入白石砌就的方池,几尾锦鲤在睡莲叶下悠然摆尾。池畔遍植奇花异草,尤以各色珍品兰花为盛。春深时节,蕙兰、建兰、墨兰次第吐蕊,幽香沉静,丝丝缕缕地弥漫在湿润的空气里,如同无声的叹息。园子西北角,一株百年老槐亭亭如盖,浓荫匝地。就在那繁茂枝叶投下的光影里,一架精巧的秋千静静垂着。
秋千的坐板是温润的紫檀木,打磨得光滑如镜,两侧的绳索缠满了新鲜的藤蔓与娇嫩的紫藤花,花开得正盛,深深浅浅的紫色瀑布般垂落下来。秋千前方,铺着一方厚厚的波斯绒毯,上面随意散落着几只软枕。旁边支着一张宽大的紫檀木画案,上面琳琅满目:上好的宣纸、徽墨、湖笔、端砚,还有各色珍贵的石青、石绿、朱砂、藤黄颜料,在透过叶隙的斑驳光影下,流转着温润而内敛的光泽。
这里,是兰妤唯一愿意停留的地方。
自踏入洢兰宫的那刻起,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鲜活的生气。昔日杏花坞书塾里清越的嗓音沉寂了,那双映着江南烟雨的墨玉眼眸,如今只剩下空茫。她像一株被强行移栽、水土不服的幽兰,日渐枯萎在精心打造的温室里。
沉默是她唯一的语言。
她极少开口,对宫人的侍奉只是微微颔首或摇头。君璟承每日下朝归来,无论带来多少奇珍异宝、绫罗绸缎,或是兴致勃勃地与她讲述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他的宏图伟业,得到的回应,常常只是她一个清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点头,或是长久的、如同凝视虚空的静默。
她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两件事:发呆,和画画。
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抱着膝盖,蜷在秋千旁的绒毯上,下巴抵着膝头,目光穿过摇曳的紫藤花瀑,投向那高墙之上、被切割成四四方方的一小片天空。云卷云舒,鸟雀飞过,她的眼神却空洞得没有任何焦距,仿佛灵魂早已飘离了这具被禁锢的躯壳,去往某个不可知的远方。阳光落在她单薄的肩头,勾勒出伶仃的轮廓,周身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浓得化不开的孤寂与抑郁。
只有当指尖触碰到画笔时,那沉寂的眼底,才会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微澜。
于是,她便坐在那画案前。
铺开素白的宣纸,研开浓黑的墨。她画得极慢,一笔一划都如同在虚空中艰难跋涉。她画得最多的,是江南。杏花烟雨的村落,小桥流水的街巷,波光粼粼的河浜,还有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脸……那些画面从她笔端流淌出来,带着一种近乎虚幻的温柔,却又透出深入骨髓的哀伤。墨色晕染开,常常是湿漉漉的一片,分不清是画中的雨雾,还是滴落的泪痕。
偶尔,她也会画花。画洢兰宫里这些开得正好的兰花,姿态各异,纤毫毕现。只是那花蕊深处,总透着一种无言的孤寂,花瓣的边缘也常常带着一丝即将凋零的脆弱。画纸成了她唯一的宣泄口,承载着所有无法言说的思念、不甘与绝望。
这日黄昏,君璟承从朝堂归来。金銮殿上的杀伐决断、群臣俯首的威仪,都未能驱散他心底深处那一丝难以言喻的焦躁与空落。唯有踏进洢兰宫,穿过重重雕廊,走向那方被精心圈禁起来的花园时,那份焦躁才会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暂时压制——那是一种混合着占有、掌控以及……某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隐秘期待的悸动。
他挥手屏退欲上前通传的宫人,独自一人,放轻了脚步,穿过月洞门。
夕阳的余晖正浓,将天际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与金紫。光芒斜斜地穿过老槐树的枝叶,筛下无数跳跃的光斑,温柔地笼罩着花园的一隅。
兰妤就坐在那架紫藤缠绕的秋千上。她着了烟霞色轻罗襦裙,外罩一层雾绡披帛,广袖与下摆皆以银线暗绣折枝海棠,风吹过袖间花瓣若隐若现,仿佛把整座春夜都披在身上。鬓边只簪一枝未开的白玉兰,冰肌与素蕊相映,风一拂,香气先乱。
她的周围,是君璟承命人精心培育的珍品兰圃。一株“素冠荷鼎”开得正好,玉白色的花瓣舒展,清雅脱俗;旁边是“绿云”,深翠的叶片簇拥着淡绿色的花,幽香暗送。
她没有在画画,也没有发呆。她只是静静地坐着,微微仰着头,目光似乎追随着一只掠过墙头的归鸟,又似乎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风很轻,拂动她素白的裙裾,裙摆如同睡莲般在铺满细碎花瓣的绒毯上柔柔铺展。几缕未束起的乌发被风撩起,拂过她莹白如玉的侧脸。
他默默地走过去,推起了秋千。
秋千被轻轻推送,初时只如涟漪,花瓣随之起落。兰妤的披帛在风中扬起,像一尾逃遁的鹤,却又被他捉回。第二下推送,他自身后贴近,胸膛贴她脊背,心跳透过两层春衫传来,重而缓,像更鼓,却敲在她血脉里。她指尖扣紧藤绳,指节泛白,耳后却感到他呼吸的温度——比花香更浓,比月色更湿。第三下,秋千高过花顶,一树白玉兰被惊动,雪片似的花扑簌簌落了他满肩。他侧首,唇便落在她颈侧,先轻如羽,继而辗转,像要把那一小块肌肤含化。
兰妤的脊背抵在秋千绳与锦垫之间,退无可退,袖子里的手紧攥成拳头。君璟承以臂环住她腰,掌心贴在她小腹,隔着轻罗仍能感到那温度,像一捧雪里突然埋进的炭。
花香愈盛,几乎有了重量。垂丝海棠的枝条低垂,花瓣擦过兰妤的鬓角,像冰凉的手。君璟承以指挑开她披帛的系带,雾绡滑落,堆在腰际,像一滩未融的雪。
秋千在此时停了,并非风住,而是他以足抵地,强行止住。藤绳微晃,花瓣纷纷。他自身前俯身,以额抵她额,呼吸交缠,声音低得似耳语:“兰儿,看着我。”兰妤闭上眼,泪珠滚到下颌,被他吻去,咸涩与花香一并卷入口中。
锦垫之上,花影凌乱。君璟承以指梳理她散落的发,指尖沾了花瓣,便贴在她唇角,像替她点唇。继而,他解开自己腰间玉带,蟒袍滑落,露出里衣的雪色。那雪色映着月色,竟比她裙裾更白。他环住她,掌心贴在她背心,隔着最后一层罗衫,温度滚烫。
花枝被风压得低垂,几乎要扫到秋千。白玉兰的香气清冽,海棠的香气甜软,两种香绞在一起,像一场无声的缠斗。君璟承以唇描摹她眉骨,鼻梁,最后落在她唇上,先轻触,继而深入,像要把她胸腔里的叹息都吸走。兰妤指尖抵在他心口,隔着衣料仍能感到那心跳,与她一般急促,一般无措。
秋千再次晃动,却非风动,而是他抱着她,缓缓坐于锦垫之上。紫藤绳在他们身后交织成网,像一囚笼,却囚不住花香,也囚不住喘息。兰妤伏在他肩头,泪湿了他里衣,他却以指梳理她背脊,像安抚一只受惊的鹤。花枝在头顶簌簌作响,花瓣落了他满襟,像一场迟到的雪,覆盖了他们所有的过去与未来。
夜深,月斜,花香渐淡。秋千终是停了,藤绳不再晃动,只余一两片迟落的花瓣,轻轻擦过兰妤的鬓角。君璟承以披帛裹住她,像裹住一捧易碎的月色。
兰妤紧攥的拳头松开,指甲在手心划出了深深的印记。
她要逃,她不要待在这,不要做他一辈子的禁脔。
逃到天涯海角,逃到西梁、东之,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她睁开眼,幽深的黑眸中再一次有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