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小说《盛唐妊珠:寒门贵女带玺记》的主角是林婉,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作者“云清水瑶”以细腻的笔触描绘出了一个引人入胜的世界。如果你喜欢宫斗宅斗小说,那么这本书将是你的不二之选。目前本书已经连载等你来读!
盛唐妊珠:寒门贵女带玺记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破败小院里飘出的清幽冷香,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终究还是在这闭塞的山村漾开了涟漪。
林琬与康萨陀合作制售香露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进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最坐不住的,便是那惯爱煽风点火、见不得人好的赵寡妇。
“三十钱一小瓶?那破花水能值这个价?定是那疯子和那贱妇合起伙来骗钱。”
赵寡妇坐在自家门槛上,磕着瓜子,酸溜溜地对来串门的几个妇人嚼舌根,眼里的嫉妒几乎要喷出来,“康萨陀那老疯子,这两天走路都带风,腰里铜钱叮当响,准是分了不少。”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
凭什么那病秧子林氏,生了两个“妖孽”没死成,还能弄出这值钱的玩意儿?
她眼珠一转,一个阴损的主意浮上心头。
这日清晨,康萨陀揣着用破布仔细包裹好的十瓶新鲜制成的野山矾香露,顶着那口标志性的破锅,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熟门熟路地溜达进了西市。
他今日的目标是城西几家胭脂水粉铺子,林琬说了,这些地方识货,也出得起价。
然而,他刚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准备抄近路时,三个流里流气的身影便堵住了去路。
为首一人,身材粗壮,满脸横肉,敞着怀露出黑乎乎的胸毛,正是西市有名的泼皮无赖——牛二。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歪瓜裂枣的跟班,抱着胳膊,不怀好意地笑着。
“哟,这不是康神医吗?这大清早的,怀里揣着什么宝贝疙瘩啊?走得这么急?”
牛二咧着一口黄牙,阴阳怪气地开口,目光贪婪地扫向康萨陀紧紧护在胸前的破布包。
康萨陀心里咯噔一下,头上的破锅都歪了:“牛……牛二爷?您……您早啊。没……没什么,就是些不值钱的草药……”
他下意识地就想后退,却被牛二身后的两个跟班堵住了退路。
“草药?”
牛二嗤笑一声,猛地伸手就去抓那布包,“老子闻着可香得很呐。听说你最近在卖什么仙露?赵家嫂子说了,那方子是好东西,让你交出来,给兄弟们也沾沾光。”
果然是赵寡妇那个毒妇。康萨陀又惊又怒,死死抱住布包:“不行。这是林娘子的东西。不能给你们。”
“敬酒不吃吃罚酒。”
牛二脸色一沉,蒲扇般的大手狠狠一推。
“哎哟。”
康萨陀本就瘦高,下盘不稳,被这大力一推,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去,怀里的布包脱手飞出。
“啪嚓。啪嚓。啪嚓。”
一连串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响起。 布包砸在坚硬的青石路面上,里面精心包裹的十个小陶瓶瞬间碎裂了大半。
晶莹的香露混合着陶片,流淌了一地,浓郁清冽的香气猛地爆发出来,弥漫了整个小巷,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破碎感。
“我的香露。我的钱啊。”
康萨陀摔倒在地,顾不上屁股疼,看着一地狼藉,心疼得捶胸顿足,头上的破锅滚出老远。
牛二和他的跟班也被这浓烈的香气熏得一愣,随即更加贪婪。
牛二弯腰捡起一个侥幸没完全摔碎的瓶子,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眼中贪婪更盛:“妈的,果然是好东西。说。方子呢?不说老子今天让你也跟这瓶子一样。”
看着牛二捏着拳头逼近,康萨陀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抓起破锅扣在头上,也顾不上地上的碎片和残留的香露了,抱头鼠窜,嘴里哭喊着:“没天理啊。强盗啊。我的仙露啊。”
狼狈不堪地逃出了巷子。
康萨陀顶着一身尘土和残留的香气,哭丧着脸,一瘸一拐地逃回了张家破院。
添油加醋地把牛二如何凶神恶煞、赵寡妇如何背后使坏、香露如何被砸碎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娘子。这生意没法做了啊。那牛二是出了名的滚刀肉,赵寡妇更是毒蛇。咱们惹不起啊。”
林琬静静地听着,脸色苍白依旧,眼神却平静得可怕,没有预想中的愤怒或惊慌。
她看着地上康萨陀带回来的、仅存的几瓶完好香露和几块沾满香液的碎布,又看了看康萨陀那副惊魂未定、怂包至极的模样,嘴角竟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惹不起?”
她轻轻重复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寒意,“既然他们想要方子,那便……给他们。”
“啊?。”
康萨陀惊得差点跳起来,头上的破锅又歪了,“娘子。你……你气糊涂了?那可是咱们吃饭的家伙啊。”
林琬没理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康萨陀将信将疑地凑过去。林琬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康萨陀脸上的惊愕渐渐变成了茫然,又从茫然变成了难以置信,最后定格为一种混合着惊悚和憋笑的古怪表情。
他瞪大眼睛看着林琬:“娘……娘子,这……这能行?那阴沟水……”
“照我说的做。”
林琬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眼中闪烁着冰冷而智慧的光芒,“记住,要‘无意’,要‘懊悔’,要让她‘偷听’到。”
翌日午后,赵寡妇果然“路过”张家破院附近,一双眼睛贼溜溜地往院里瞟。
只见康萨陀正蹲在灶房门口,对着林琬唉声叹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院墙外的人隐约听见:
“……娘子啊,不是我说,那西山阴沟水太难找了。又臭又脏。可您非说只有那水配出来的香露才够味、才够‘独特’……唉,昨天好不容易弄了点,差点没把我熏死。这方子……这方子也太折腾人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装模作样地扇了扇鼻子,仿佛还能闻到那股臭味。
院墙外的赵寡妇,听得真真切切,心脏狂跳。脸上瞬间涌上狂喜。 西山阴沟水。
原来那香露的秘诀在这里。怪不得那么香。够独特?
哼,肯定是加了什么秘料。
康疯子这蠢货,居然嫌臭?
真是没见识。
她生怕被里面的人发现,强压着激动,蹑手蹑脚地溜走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今晚就去取那“秘方水”,明天就自己制香发财。
看着赵寡妇鬼祟离去的背影,灶房门口的康萨陀和林琬对视一眼。康萨陀脸上的懊丧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憋不住的坏笑,对着林琬无声地竖了个大拇指。
林琬则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继续低头侍弄着仅存的几株野山矾花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赵寡妇的行动力惊人。
当天夜里,她就真的摸黑跑到村子西头最臭、最脏的那条露天阴沟旁,忍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用木桶舀了满满一桶浑浊发黑、飘着秽物的“西山阴沟水”。
回到家,她迫不及待地翻出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野山矾花(远不如林琬采摘的新鲜饱满),学着康萨陀描述中那“土法蒸馏装置”的样子(当然做得歪歪扭扭),开始熬制她的“秘制香膏”。
恶臭混合着劣质花香,弥漫在她的小破屋里,熏得她自己都直犯恶心。
但她想着白花花的铜钱,硬是忍了下来。
几天后,赵寡妇带着她精心“炮制”出来的、颜色浑浊、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混合了劣质花香和隐隐的腐臭)的“香膏”,兴冲冲地进了城。
她不敢去正规铺子,专挑那些看着像暴发户、或者给富户小妾跑腿的仆妇兜售,吹得天花乱坠:“这可是秘方。加了西山灵泉的。比康疯子卖的那个还够味。还独特。”
一个给城中富户刘员外新纳的宠妾跑腿的仆妇,贪图便宜(赵寡妇只卖十五钱一瓶),又听她说得神乎其神,便买了一瓶回去邀功。
那宠妾本就爱美,闻着这“香膏”味道虽怪,但赵寡妇吹嘘是“独特异香”,便好奇地抹了些在手腕和脖颈处。
结果,不到半日。
那宠妾娇嫩的皮肤上,迅速泛起一片片骇人的红疹,又痒又痛。
她对着镜子一看,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刘员外闻讯赶来,看到爱妾那惨状,再一闻那“香膏”残留的怪味,勃然大怒。
立刻命人抓住那卖货的仆妇,问清来源。
“是……是西市一个姓赵的寡妇卖的。她说是什么秘方……”
仆妇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招供。
“好个毒妇。竟敢用这等腌臜之物害人。”
刘员外怒不可遏,当即派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拿着那瓶“罪证”,直扑西市。
赵寡妇正美滋滋地数着刚骗来的几十个铜钱,盘算着明天再多熬几锅。
突然,几个彪形大汉冲到她简陋的摊位前,为首一人劈手就将那瓶浑浊的“香膏”砸在她脚下。
“毒妇。卖得什么害人东西。给我砸。”
家丁们如狼似虎,三两下就将赵寡妇那点可怜的家当——破罐子、烂竹管、装着怪味液体的桶……砸了个稀巴烂。
碎片和恶臭的液体溅了赵寡妇一身一脸。
“啊。我的香膏。我的钱。”
赵寡妇又惊又痛,尖叫起来。 “打。打死这害人的毒妇。”
愤怒的家丁可不管这些,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
赵寡妇被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她慌不择路,一头撞开围观的人群,没命地向后逃去。
家丁们紧追不舍,嘴里骂骂咧咧。
眼看就要被追上,赵寡妇情急之下,看到路边一条臭水沟(比西山阴沟还臭),也顾不得许多,闭着眼睛就跳了下去。
“噗通。”
恶臭的污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挣扎着爬起来,浑身沾满污泥和秽物,头发散乱,脸上身上都是红痕(被打的)和污泥,散发着比她的“香膏”更浓烈的恶臭,活脱脱一个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夜叉。
追来的家丁们也被这恶臭熏得直皱眉,捂着鼻子在沟边骂了几句“晦气”,见她如此狼狈,也懒得再下去捞人,悻悻地回去复命了。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哄堂大笑,指指点点。
赵寡妇泡在臭水沟里,又羞又气又怕,嚎啕大哭,却再也没人同情她。
这场闹剧发生的时候,张二郎恰好被王氏支使着来西市买盐。
他挤在人群外围,目睹了赵寡妇被砸摊、被打、最后跳进臭水沟的全过程。
当赵寡妇那杀猪般的惨叫响起,当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丁拳脚落下时,张二郎下意识地就想缩脖子,想躲进人群后面——这是他面对冲突时一贯的反应。
然而,这一次,他的脖子梗住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混乱的人群,落在了远处自家破院的方向。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躺在土炕上,苍白虚弱,却用平静的眼神布下这个“局”的妻子。
赵寡妇跳进臭水沟的狼狈身影,和刘府家丁那凶悍的模样,在他脑海中交替闪现。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震动,悄然掠过心头。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缩回头,躲开这是非之地。
他就那么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赵寡妇在臭水沟里哭嚎,看着人群的哄笑,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默默地攥紧了手里的盐袋,转身,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喧嚣的西市。
脚步,似乎比往日沉重了些许。
借力打力,小惩大戒。
林琬甚至未曾踏出院门一步,便让那贪婪的蠹虫自食恶果,狼狈不堪。
而她那懦弱的丈夫,在人群的喧嚣与恶臭的沟渠旁,第一次,没有立刻缩回他习惯的龟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