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登机口前，陆知野的脚步突然打了个飘，赶紧扶住廊桥的墙壁。
跟在后面的小宫慌忙上前扶住她胳膊：“陆总，你脸色咋个这种差？给是不舒服？”
“莫得事。”她勉强扯唇，朝小宫摆了摆手，手心里却起了一层冷汗。
三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再面对厉墨渊时不会有任何情绪波澜，可是没想到，再见到他时，她还是会慌乱，还是会胆怯……
他就像是她的劫，遇见了，怎么都躲不掉。
刚才那些话，表面上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挣扎几乎要耗光她全部的力气。
她得赶紧离开这里，躲他远远的，她才能做回真正的陆知野。
飞机舱内，陆知野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身旁的座位就沉了沉。
她余光瞥见厉墨渊那件熟悉的灰色衬衫，立刻别过脸去，假装整理安全带。
“空调有点凉，要毛毯吗？”厉墨渊低声问，声音里带着她熟悉的温柔。
陆知野闭眼靠在舷窗上，睫毛轻颤：“不用。”
厉墨渊伸手捉住她的手，故意捏了捏，“手这么凉，还嘴硬！”
陆知野身形一僵，下意识地要从他大手里抽出手，挣了半天他就是不肯放，她有些气恼，“放开！”
“不放。”厉墨渊的呼吸喷在她耳侧，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我一放你就跑，同样的错，我不能再犯第二次。”
陆知野无语：“要飞3个小时，我往哪里跑？”
厉墨渊斜靠在椅背上，唇角勾着一贯的玩世不恭的笑，“万一你带了降落伞，从我眼皮子底下跳窗跑，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知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有病？”
厉墨渊轻笑出声，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嗯，得了绝症，离了你就活不长。”
前排的小宫悄悄竖起耳朵向后面瞄了瞄，恰好对上陆知野的眼神，被她递过去的一个眼刀子吓得赶紧戴上耳机。
陆知野咬牙切齿地抽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
“这么不要脸？”厉墨渊接过话头，黑眸里噙满了笑意，“因为我成熟了，突然发现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陆知野被他直白的情话噎到无语，顿了2秒才冷冷回他一句：“我要睡觉，别打扰我。”
她刚要调低座椅睡觉时，恰逢空姐送来饮品，厉墨渊要了两杯热牛奶，把其中一杯放在她面前的小桌板上：“喝点热的再睡。”
“你可真啰嗦。”陆知野皱眉端起牛奶杯，一口气喝完，把杯子塞给他，转头对着窗口闭上眼睛，只留个后脑勺给他。
机舱灯光暗下来，厉墨渊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她。
她松垮的发髻下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那片肌肤曾经被他把玩过无数次，滑腻的触感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此刻，他很想吻上去，再狠狠咬一口，问问她当初为什么能狠心不要他，连他的孩子都舍得……
“陆知野。”他忍不住又开口，“大理的雨季是不是要来了，我没带行李……”
“闭嘴。”陆知野突然打断他，眼睛虽然闭着，但睫毛明显轻颤着，一副很不耐烦的冷淡语调，“我们很熟吗？”
厉墨渊喉结滚动，苦笑着靠回座椅，故意压低声音调侃道：“都睡到滚瓜烂熟了，你敢说不熟？”
陆知野猛地睁开眼睛瞪他，“厉墨渊！”她压低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羞恼，“这里是公共场合，好好做个人行吗？”
厉墨渊笑得带着几分痞气，“行，听你的，你想聊点什么不熟的话题，我陪你。”
陆知野不想理会他，没好气地说：“你去找空姐要个创可贴来。”
厉墨渊又凑近了些，有些担忧地问：“你哪里受伤了？”
陆知野冷笑：“把你嘴贴紧，做只安静不吵人的狗子行吗？”
厉墨渊直接气笑了：“好，陆知野，学会咬人了是吗？”
陆知野转过头去，悄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厉墨渊静静看着她侧脸，脑海里全是她三年前的一颦一笑，他太熟悉她这副模样，每次生气，她都会这样装睡，睫毛抖得像受惊的蝶翼。
飞机遇到气流轻微颠簸时，他下意识伸手想去护住她，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抬起的手臂在半空停住。
现在的陆知野，大概很讨厌他的触碰吧？他连抱她一下，都能感觉到她满身僵硬的抗拒。
走道里的空姐看见他抬手，赶紧走过来俯身询问，“先生需要什么吗？”
厉墨渊刚要摇摇头，又瞥见陆知野无意识攥紧了扶手。这个恐高的小习惯，她到现在都没改。
“麻烦给我太太拿条毛毯。”他突然说，如愿看到陆知野猛地睁眼，“她睡着了容易着凉。”
陆知野转头瞪他，“你乱说什么，谁是你太太？”
厉墨渊贴着她耳侧，嗓音里是低磁散漫的腔调，“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睡着，故意装睡偷听我说话？”
陆知野耳根微烫：“谁偷听你说话，无聊！”
厉墨渊笑得宠溺：“嘴这么硬，天天半夜不睡觉，净偷着啃石头子了吧？”
陆知野气得直接坐直身子：“厉墨渊，你是不是闲得慌？”
厉墨渊接过空姐递来的毛毯，慢条斯理地展开：“可不是嘛。”
他突然俯身，把毛毯一抖，将两人同时罩住，“闲得整天数着你离开的天数，想着你会不会想我……
毛毯下狭小的空间里，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机舱里循环播放的轻音乐中，厉墨渊极轻地叹了口气：“总算是如愿了，又一次跟你同床共枕的感觉。”
“咳咳…”陆知野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她一把掀开毯子，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你脑子是真有病！”
厉墨渊一脸好笑地看着她，“搞这么大动静干嘛，不知道的以为我俩闹离婚呢！”
陆知野扫了眼四周，果然有人正往他们这边张望，她压低声音警告他，“再敢惹我，小心我找人收拾你。”
“你好凶啊！”厉墨渊故意做出一副瑟缩的样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笑着把毯子递给她，“怕了你行吧，睡吧，到了我叫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