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渊被她这句话戳得浑身一颤，眼底瞬间翻涌起骇人的风暴。
他一把掐着她后脖颈，逼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再说一遍试试？”
陆知野面色无波地迎上他目光，一字一顿地说：“我说，阮雾溪就是个出来卖的，厉总何必跟个婊子较真？”
“啪！”
厉墨渊的巴掌狠狠拍在她耳侧的玻璃上，力量大到震得整块落地窗都跟着颤抖。
离开他三年，她果然是长进不少，整个人气场变了，说话的语气、眼神都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过去那个温柔乖巧的阮雾溪，居然变成了冷酷狠辣的陆知野！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把他气到发疯，连带着心脏都传来隐隐钝痛。
厉墨渊盯着那张好看的红唇，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张他亲过无数遍的温软嘴巴，竟然会说出野蜂尾针一样毒的话来。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整个人像只发狂的狮子：“你非要这样糟践自己？”
陆知野突然勾起红唇笑了起来，笑到眼眶都有些发红：“这不正是厉总想要的嘛？”
看着她那副决绝冰冷的样子，他忽然偃旗息鼓，算了，好不容易找到她了，何必再跟过去的那些置气。
她不愿意说，就不说吧，只要她肯承认自己是阮雾溪就行，不能把她逼得太急了。
想起三年前他在半山村遭遇的那次，他后来总结自己遇挫的原因，归根于自己的脾气，照黑枭的话说，对女人，应该策略性地征服，不能一味硬碰硬。
厉墨渊看她的眼神慢慢软了下来，声音也哑得不成样子，“雾溪，我找了你三年…只是想要你一句话，你不能这么打发我……”
“找到我又怎样？”陆知野轻哼一声，冷冷推开他，“还想让我继续当你的玩物？”
厉墨渊摇着头轻笑：“你跟三年前真是不一样了，从前那么乖的一个人，现在浑身都长满了刺。”
陆知野冷笑：“那你就好好看清楚，过去的阮雾溪早就跟你两清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陆知野。”
厉墨渊笑得带着几分宠溺：“好好，陆知野，我不过就是想请你吃个饭，谈谈后续的合作事宜，怎么就把你吓成这样，要连夜坐飞机逃回去？”
陆知野抱着胳膊走到沙发前坐下：“很简单，我信不过你。”
厉墨渊慢条斯理地侧头点了根烟，在她对面坐下，轻轻吐了个烟圈。他在袅袅的烟雾中看着那张冷艳的脸，似乎又有几分从前的温柔样子。
“三百万的定金，你眼睛都不眨地收下了，一转头又跟我说这话。到底是谁不可信？”
陆知野耸耸肩，“现在跟你叙旧10分钟都不止，剩下的尾款记得按时转。”
厉墨渊一脸好笑地看着她：“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到了只能谈钱的地步？”
陆知野面无表情：“不然呢？”
厉墨渊心里想她想到发疯，嘴上却十分克制：“这三年，你从来没想过我？”
陆知野像个没有表情的人机：“想过。”
厉墨渊心头微动，眼神里是按耐不住的笑意：“想我什么？”
陆知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淡笑：“想你整天这么花天酒地，阎王爷会不会提前收了你。”
厉墨渊眉心一跳，“你就这么想咒我死？”
“我说事实。”陆知野从手包里掏出一本娱乐杂志甩在他胸口，“看看你这三年都干了什么好事！”
杂志上有满满两页都是照片，厉墨渊在夜店搂着不同女人的、在酒店门口接吻的、甚至还有打码的床照……
厉墨渊盯着那些“自己”的照片，都把自己看笑了，“这么关注我，还特地随身带着？”
陆知野看着他满不在乎的笑脸，人机脸上终于露出吃了活苍蝇似的嫌恶，“厉总的深情真是令人作呕。”
她起身要走，却被厉墨渊一个箭步跨上来，从背后死死抱住。
“别走！”他嗓音里带着轻颤，“你傻不傻，看不出来那些都是AI合成吗？居然会信这个！”
他顿了顿，“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走后，别说女人，我…我连别人碰过的杯子都不用…就是你走之前，那些女人也都是逢场作戏，没一个真的，这么多年，我只碰过你一个…”
陆知野僵住，她太熟悉这个怀抱的温度，熟悉到…想哭。
“放开。”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绝，“别在这儿演深情，我听着想吐！”
厉墨渊不但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不放。除非你跟我说实话。”
陆知野挣了下身子，没挣开，有些不耐烦，“说什么废话？”
厉墨渊将脸埋在她颈间，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你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走…”
陆知野闭起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合同结束，我们两清了。”
厉墨渊将脸埋得更深，贪恋着她身上的气味，脑子里全是他们从前在一起的画面，抱着她就像拥有的全世界一样，那种失而复得的小确幸，完全充斥着他整个身心。
从头到脚，连心底都觉得软软的，甜甜的。
他嗓音不自觉地带着蛊惑的磁性，“这不是理由，我要听实话，你是不是违约爱上了我，才匆匆离开？”
陆知野耳朵发麻，被他抱得整个人都有些发软，想起他从前对她的温存，心里像下起了一场潮湿的雨。
顿了几秒，她还是咬了咬牙：“我怀孕了，这样你满意了？”
厉墨渊像是被雷劈着一样，整个人都僵了。
“那…孩子呢？”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完全没有底气，他似乎没有什么资格问起孩子。
陆知野嗤笑，“当然是打掉了。难道你还想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当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那是她一个人的孩子，难道就不是他的？她凭什么做出那么武断的决定，自己一声不吭地逃跑也就罢了，怎么连他的孩子都那么恨？
厉墨渊只觉得自己脑子“嗡”的一下，一团乱麻。
三年了，他想过各种可能性，唯独没猜到是这个原因。
他突然松开她，情绪有些不受控制，浑身气血都在翻涌，脑子里都是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到底是哪一次，什么时间让她怀上的？
为什么她的日记里只字未提，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她到底还瞒着他哪些……
陆知野转身拿起手包朝门外走去，厉墨渊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