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絮抬眼看彩镯皱成一团的小脸,心下哭笑不得,“这次途经地方很多,路引开具恐怕有些繁琐,你呀,吞吞吐吐到底想说什么。”
彩镯轻咬嘴角,一手摩挲着盒子,“少夫人不准骂我,我说把这个宝物给了那户曹,还不如给那个和你心悦的举子呢!”
彩镯说完,抱着木盒子折身出了门外,沈眠絮神情恍惚,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心悦的举子?宋寻吗?
她嘴角晕开淡淡的笑容,好颜色的人儿,谁看着心里也喜悦,可露水情缘,过去了就过去了。
她轻叹口气,想必他会高中贡士,官途亨通,再娶身份清白的世家女……
沈眠絮想到这儿,心里莫名微微酸涩,遂深呼几口气,调整好情绪,神色无恙抬脚往外走。
马车停在京兆府衙门口,有兵卒守在衙门两侧,沈眠絮戴着帷帽说明来意,不多时就有兵卒前来引荐。
米户曹着一身青色官袍,腰间系着不符身份的淡色滚边绦带。
他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捻了捻蓄顺滑胡髯,“哦,前来开具路引?”
沈眠絮屈膝行礼,插在发髻上的珠玉步摇微微晃动,低眸宛笑,明艳动人,惹得不贪女色的米户曹眼睛微眯,心下赞叹,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沈眠絮说明来意,米户曹果真脸露难色,“途经多少城镇,嗯……着实难办啊!”
他边捋着胡髯,边摇着纸扇斜眼瞧着沈眠絮。
只见沈眠眠扭头看了一眼彩镯,彩镯心领神会的递过紫檀木盒。
“米大人,我偶得此物,放在我这里便是暴殄天物了,还是送与你,也算给这个物件找个好归宿。”沈眠絮委婉说道。
米户曹起初并不在意,神色平平的接过檀木盒子,缓缓打开,一双眼睛顿然发亮。
玳瑁笔杆,紫豪笔毛,掺着金箔,珍珠的墨锭,再加上蕉叶白的端砚。
米户曹越看越欣喜,嘴角扬起,胡髯抖动,手痒的巴不得提笔蘸墨,书写一通。
他的眼睛不舍的从盒子移开,“陆少夫人,路引之事,好说好说。”
到底是送对礼物好办事,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沈眠絮便接过印有府衙官印的路引。
回陆家的路上,沈眠絮柔声问道:“吴由,陆长空情况如何?”
吴由的嗓音在车厢外传来:“二少爷出门了,宅里小厮说好像去了春香如意馆。”
沈眠絮心下一片冷寂,才几天光景,他便能下床了?看来白蓉玉下了苦功夫,定是给他请了名医诊治。
她紧紧攥着手帕,“吴由,你易了容去,把他打残了,争取三五个月下不了床,也别等我走了,他再生事。”
吴由在外面痛快应下。
沈眠絮几年前对于陆长空的越界行为一忍再忍。
如若他不是故意生事,沈眠絮还不想对他下重手,谁知他不仅勾结贼人图谋给她下媚药,趁机想奸污她,还想把手伸进她费心经营的产业中。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忍不下去,也就无需再忍。
天色擦黑,沈眠絮换了襦裙,着一身绸缎中衣正夹着新采的菜心入口,彩镯一脸窃笑进来,“少夫人,二少爷抬回来了。”
陆长空嘴里涌了一口鲜血,嘴里含糊不清:“我的腿……疼死我了。”
几个小厮用木板抬他进门,只听噗噜噜几声,一阵恶臭袭来,陆长空猛然昏厥,小厮忍着臭气抬到院中,连忙逃离几丈远。
白蓉玉闻声赶来,迎面扑来缕缕臭味,她略显嫌弃的掩住口鼻,“这又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