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个个穿得着青布短打,长裤,脚踝缠绑着布条,周身利落,一双双眸子黑亮有神。
沈眠絮一颗心落到实处,“吴田,你管理的很好。”
吴田唇间的胡子微微一抖,“沈小姐谬赞了。”
一行人回到庄子里。
庄里北面是一座五间青瓦房,两侧是卧房,中间是厅堂。
吴田恭敬请沈眠絮坐在上座,吴由和彩镯随后跟着。
几十个护院往门口和窗户悄悄探着头,黑压压的,倒有几分稀奇。
沈眠絮看到这种情景,帷帽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吴田侧眼一瞧,脸色晕红,粗嗓子冲外喊了一声:“滚一边去,别丢人现眼。”
外面护院一听哈哈一笑,遂听话的陆陆续续散开,远离,各忙各的。
“吴田,两天后,率三十人在城外一里地外岔口处候着。”沈眠絮幽幽说道。
吴田不解的顺口一问:“怎么了?沈小姐。”
“过两天要到徐泗县去进粮,路上怕不太平。”沈眠絮摘下帷帽递给彩镯。
吴田不敢正视沈眠絮清亮的美眸,侧头就和彩镯的视线撞到一起。
彩镯小脸一红,白了吴田一眼,忙不迭把帷帽挂起来,又赶紧端来热茶。
沈眠絮又嘱咐了吴田几句,包括准备马匹和哨棒,两个月的衣食等。
临近晌午,吴田命灶房做了一桌家常便饭。
沈眠絮夹了几根翠绿菜心入口,鲜嫩脆爽,她吃得心情愉悦,竟比平常多吃了半碗米饭。
吃罢饭,沈眠絮也没有顾上午休小憩,和吴田他们分别后,上了马车就马不停蹄的往城内赶。
沈眠絮刚回陆家宅院,白蓉玉就找上门来。
“沈眠絮,长空身子受了亏损,为何到账房领银子领不出来,这还是不是陆家,干脆姓沈得了。”白蓉玉厉声喝道,一屁股扑通猛得坐进椅中。
沈眠絮抿了口参汤,不紧不慢道:“他干得那些龌龊事情,还有脸去账上领银子?也别拿话敲打我,这些年我忙里忙外,图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陆长空心里的小九九。”
白蓉玉脸色变了又变,嘴唇哆嗦:“你……你还拿我这个婆母当回事吗?长年一死,你就把产业铺子攥在手里,这陆家上下谁不看你脸色过日子。”
白蓉玉顿了顿又说道:“可他毕竟是陆家二少爷,你也别太过分了!”
沈眠絮冷哼几声,“二少爷?陆家辛辛苦苦挣下的银子养活他?母亲,你也太糊涂了,他一个妾生的,你养几年,真当亲生的了?”
白蓉玉似乎被踩住尾巴,噌的站起身来,指着沈眠絮道:“他还是陆家的根,这陆家产业姓不了沈,我……我找陆家族老去。”
说完,她扭着身子往外走。
彩镯紧着去拦,沈眠絮瞪了她一眼,她赶紧止了脚步,那白蓉玉眼看没人拦她,把后院门扇摔得叮当作响。
“少夫人,你看这老夫人……”彩镯面露忧色。
“不用担心,她呀,从来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就算找到族老我也不怕。”沈眠絮眼皮轻抬,“给我换衣,咱们去府衙一趟。”
如今从京城去徐泗县需府衙开具路引,沈眠絮长年做生意,也与府衙米户曹打交道。
这人不好色,不贪财,唯喜好收集文房四宝。
“彩镯,拿上柜子里那套珍藏的文房四宝。”沈眠絮提了一嘴。
彩镯不舍的找了出来,她捧着紫檀盒子,面露不悦,“少夫人,这些价值几百两银子,送出去还不如摘了我的心,还不如……”她说了半截,硬生生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