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残阳隐入地平线。
阮乔南回到国公府。
阮芸南生前是世子夫人。
住栖梧院里,说是她的院子,却早已被和离带娃的大姑子段玉棠占去了。
屋大人少,阴多阳少。
阮乔南自己并不喜欢住大屋子。
她正想离开。
突然发现,栖梧院上空笼罩着一层黑气。
如冰冷的毒蛇般盘踞在栖梧院上空。
阮乔南心头一颤。
栖梧院被人下了阴邪的法阵。
容易招来邪祟,夺走气运。
轻则失魂落魄魂不守舍,重则丧命。
难怪姐姐命运走向,和她原本的命理截然相反。
不过这阴邪之物对常人而言是催命符,对阮乔南这种天生阴命的人而言,却是天然养料。
阮乔南敲了敲栖梧院的门。
“谁啊!”丫鬟过来开门,看到门前的阮乔南,脸色骤变:“世子妃?您怎么来了?”
“我回自己寝室有何不妥?”阮乔南清冷的眸子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疏离。
看的人心里发毛。
“当……当然不是……”丫环侧了侧身子,瞥了眼院内:“只是现在大小姐在此住下了。”
阮乔南迈步进来。
段玉棠正和她五岁的儿子在庭院里嬉笑打闹。
看到阮芸南过来,眸中闪过一丝惊诧。
“阮芸南,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寝院,姐姐这么惊讶做什么?”
阮乔南往大堂走去,坐在主座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掀了掀眼皮。
“从今日起,姐姐搬回自己院子吧,这里不适合你住。。”
段玉棠的院子在西边,远不如栖梧院这般宽敞,阳光好,她自然不想搬走。
阮芸南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大大咧咧没脑子,说几句温言软语便能对你掏心掏肺的好,别说院子了,就算要她别的东西也拱手相让。
思及次,段玉棠将儿子拉到身边,讪笑道:“芸南你知道的,珩儿年纪小,正是玩闹的年纪,西边的院子小,光线不充足,影响他的长身体。”
“芸南,你看你能不能通融下,继续和我换下院子?”
“反正你一个人,在哪住都是住不是?”
阮芸南嗤笑到:“姐姐,你都知道阳光充足宽敞,住着才舒服,怎么到我就哪里都一样了呢?”
“莫不是在姐姐心里,你们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吧?”
这群蛇蝎心肠的笑面虎,欺她姐姐心善直率,以此来拿捏她,欺辱她。
她的善良在他们眼里便是愚蠢至极。
堂堂一品天策女将,在国公府过的连下人都不如。
她真为姐姐不值。
段玉棠闻言,身子一僵,笑容僵硬在脸上。
这个阮芸南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般硬气,平常同她说几句软话,恨不得将心都掏给别人的人,突然转性了?
想到段淮安刚娶了昭阳公主,阮芸南一定是因为这事不痛快。
谁不知道阮芸南善妒。
什么都能忍,唯独不能接受段淮安有女人。
当年嫁给段淮安的时候,什么聘礼都不要,只要段淮安答应她。
一生一世一双人。
段府虽然有国公爵位,却在朝中没有得力干将不得势,如此下去,他们将会落寞下去,而阮芸南作为天策女将在朝中颇有声望。
段家需要借她的势,在朝中站稳脚跟。
偏生她也深爱段淮安,段淮安迫于家族利益,答应了她的请求。
不然淮安这样的文人,怎会娶这么个男人婆。
“芸南,你是不是在因为淮安娶妻生气啊?”
段玉棠一脸无谓善解人意的模样:“男人嘛,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你别太往心里去。”
阮乔南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姐姐,你怕是搞了,段淮安分明是纳妾呀,你怎么说是娶妻呢?”
“姐姐说的没错,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在谢侯爷在外面领了个烟花女子回来的时候,你为何吵着闹着同他和离呢?”
“宁愿带着儿子寄人篱下,也不愿过侯府夫人光鲜亮丽的生活。”
“啧啧啧……果然还是姐姐品行高雅,性情刚烈呀。”
“你!”阮乔南语气轻柔,字字句句却像一把利刃,精准的戳在段玉棠的心窝子上。
阮乔南这番软刀子的话,让段玉棠如鲠在喉。
却又无法反驳。
“玉棠!”
就在段玉棠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段老夫人领着丫鬟,提着一笼吃食走了过来。
“这是给珩哥儿带来的,你且让人拿下去。”
段老夫人一辈子孕育一儿一女。
段淮安和段玉棠。
段玉棠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段老夫人一样心疼得紧。
有段老夫人撑腰,段玉棠腰板立刻挺直了起来。
迅速红了眼眶,泪眼婆娑,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怎么了玉棠?”段老夫人心疼地将她揽在怀里:“受什么委屈了,跟娘说,段府永远是你家!”
段玉棠哽咽着开口:“芸南说我和珩哥儿寄人篱下,不配在这里生活。”
阮乔南见识到了段玉棠添油加醋的能力。
冷笑道:“姐姐,我只说让你回自己院子,其他话我可没说。”
“阮芸南!”
段老夫人本就因为婚礼上的事,对她一肚子火,现在竟然还欺负到她女儿头上了。
“我还没死,玉棠在哪里生活还轮不到你插手。”
“先前以为你战死沙场了,这院子便分给了玉棠,给出去的东西哪还有往回要的道理?”
“要怪只能怪你回来的太晚了,从今日起你便搬去西厢别院住吧。”
“确定?”阮乔南眼眸微抬,那淬了冰般的寒眸看的人滲的慌。
“当然确定。”段老夫人将段玉棠护在身侧:“以后这院子就是玉棠的。”
“好!到时候可别求我搬回来。”
段玉棠下巴微仰,一脸得意地睨了阮乔南一眼,轻嗤一声:“芸南,你怕是糊涂了,这么好的院子,没人会求你回来。”
阮乔南起身,淡淡瞥了眼一旁的段玉棠,以及依偎在她身侧的儿子。
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地表钻了出来,缠绕在他们身上。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阮乔南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去了西厢别院。
西厢别院背对太阳,阳光少,日照不够。
阮乔南的命理本就喜阴,阳光越少越好,且这院子独居一隅,安静自在,阮乔南倒也乐意住下。
晨光熹微。
段淮安和萧昭阳便换好衣服给高堂敬茶。
段老夫人和段老爷子坐在主位上。
看着眼前的公主,怎么看怎么满意。
再想到西厢别院那位,心里便堵得慌。
“老夫人,世子殿下,世子妃来了!”丫环便慌张进来禀告。
段老夫人刚心里发堵,阮乔南便不请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