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似笑非笑,不敢说自己昨天还见了勖恣睢。
这厮前几天陪他老丈人下乡去了,回来后又叫自己去请平安脉。
朴素宽敞的大院别墅里,乖女贤婿恩爱非常。
一家人其乐融融,不时发出权贵阶级特有的爽朗笑声。
她诊完脉后,说老爷子身体很好,保底能活二百。
只这一句话,就得来一个丰厚的大红包。
柳絮心里不爱跟天龙人打交道,但她是苦出身,做不到不爱钱。
所以她只能接受腐蚀,甘做巨鲸齿间的小虾米。
毕竟,拾人牙慧虽贱,可到底也好过两袖清风。
两人走到门口后,米丝里看向柳絮新换的车,真心称赞道。
“你换车啦?真好看。”
柳絮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奔驰立标在夕阳下闪出奢华的光。
好看吗?
当然了。
姐们儿拿自尊换来的,不好看还得了?
柳絮无力的笑了一声,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牡丹花束,花束很美,包的也很用心。
末了,她没忍住的道:“笙小姐。”
“嗯?”
“你想过以后吗?”
“什么以后?”
“就是,你想不想工作,或者做点什么?”
柳絮走后,米丝里想了很久这个问题。
做点什么?她能做点什么呢?
自从三年前失忆,她就把什么都忘了。
除了尚还认字,其余一切技能都不记得。
勖恣睢告诉她,她从前就是靠自己养着的。
并且他能养活她一辈子,随便她怎么耍废,他都养的起。
此后几年她想出去走走逛逛,但每次都会惹得他发邪火。
他一时说她出门要是被车撞了怎么办?一时又说外面有病毒,她抵抗力那么差,感染了怎么办?
这类管束很暧昧,听起来不像是软禁,反倒有些“我都是为了你好”的嗔怪。
米丝里不抵触这种管束,莫名地,她甚至还有点喜欢这种管束。
就好像从前的她野惯了,亟需有个人来管管她,训训她。
好叫她知道,自己正在被爱。
……
隔天深夜,两个半月没露面的勖恣睢回来了。
他回来的不体面,醉的几乎没了人样。
宋秘书将人送到卧室,又放下手里沉甸甸的礼品盒,过后就赶紧撤了。
米丝里看着躺在床上的醉鬼,思念和怨念一起涌上心头。
她气的不行,又爱的不行。
气是气他两月未归,一回来就躺倒耍赖。
爱是爱他即便醉成一滩,却还是帅的要死要活。
女人啊女人,端庄只是世俗赋予你的枷锁,贪财好色才是人类的本能啊。
米丝里气鼓鼓的给勖恣睢脱了鞋,又揽着他脱外套。
无奈他太大一只,她根本调理不动他。
几次翻身无果,她的暴力倾向发作,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醒了酒醉的老蝴蝶。
他懵然醒来,呓语道:“怎么了?我又说梦话了?”
说罢,他叹着气皱眉,眼睛都没睁开,却下意识道歉。
“我错了笙笙,你先睡,你睡着了我再睡。”
米丝里咬唇。
一时间,什么气也消了。
……
天蒙蒙亮,勖恣睢酒醒了,人也醒了。
他昨天实在高兴,三十三岁升了正职,后无来者不敢说,前无古人却是真。
昨晚,嫡系心腹坐了满桌,每个人都笑的谄媚,逢迎,讨好。
他们说他背后有靠山,站队有章法,今日高升,只是开端。
他喝了无数敬酒,一边笑一边唏嘘。
他想,他好像真的是成功了,所见都是花团锦簇,所听都是甜言蜜语。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体面,求仁得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