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儿子如何能一碗水端平?
她只能尽心尽力去帮扶。
老大家的读书读的多,得了好工作,现在老了还领着退休金呢。
老三家的要去大城市买房结婚,他们出了一部分钱买房,后来拆迁,分钱分房子,那房子是大赚了。
老四老五没什么出息,但他们的孩子都是她带大的,而且老屋留给了老五,这牛棚是打算留给老四的。
老屋不值钱,牛棚更不值钱,但是地皮值钱啊。
第二天出殡后过了许久,她听见吹吹打打声音回来了。
刘长富一边脱丧服一边说道:“老娘你收拾收拾,明天就上我家去住,我已经买好两头牛了,下午就送过来。”
张春梅脸色一白,说道:“我不去,我就在这里住。”
老三夫妻俩双手抱胸,只冷眼旁观。
老四和老四媳妇则笑而不语。
老五媳妇明显不知怎么回事,她忙问道:
“大哥你这什么意思?牛棚你要养牛?”
刘长富斜睨了她一眼,说道:“养,我和老三老四家一家养一年,老娘我们四兄弟一人养一段时间。”
老五媳妇瞪着眼睛说道:“轮流养老娘没问题,但凭啥你们养牛不算上我们家?”
老大媳妇吴桂花冷哼道:“你们得了老屋那块地皮还想要牛棚?你们说好给老爹老娘建个屋养老你们也没实现。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以后老娘你们伺候三个月,我们伺候一个月。”
刘长财哪里肯干,气骂道:“谁得爹娘好处多?老大多读了那么多书,多花了多少钱?
老三还买了房子,拆迁分了不少钱,为了分房子还把爸妈户口迁到了他们名下。”
刘长富气势凌人道:“爹娘不让你们读书了?自己不成器没本事,还怪别人有本事。”
刘长贵摊手道:“要算账还是我亏,读书没读到,房子也没买,地皮也没有,老娘还在世呢,这样吧,牛棚老娘说给谁就给谁。”
张老太望着这虎视眈眈的一大家子,说道:“牛棚等我死后给老四家。”
刘长富不满道:“妈,我读书是我自己的本事,你们父母供我读书是你们的责任。
但财产就该平分,老屋和牛棚凭什么分给他们,还有老三,你们给他买房,我们都没得。”
张老太望着他斤斤计较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兄弟本该互相帮扶啊,他们成家立业,她都尽了最大的能力。
他们现在谁也不缺一块地啊!
刘长贵一听牛棚给他,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忙说还是妈明事理。
刘长富狠狠瞪了眼张老太,不满的走了。
最后牛棚只剩张老太一人。
可下午刘长富就牵了两头牛过来,说道:“妈,这牛买都买了,也不能退,这牛棚大,能养的下。”
张老太连拒绝的话都没说出口两头牛就进了屋。
人和畜生怎么能住一屋,她从未受过这种屈辱。
天黑了,张老太也没点灯,她在黑夜里无声的哭泣,伴随着牛粪的恶臭和牛的嘶鸣声。
张老太和牛同住后就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
于是几个儿子家轮流来送饭,谁都怕吃亏,一家送一天,生怕她会多吃了谁家几天饭。
这天,她看着刘长富喂了牛又来喂她,她觉得自己连牲口都不如。
晚上,张老太就上吊了。
………
“孩子都这么大了,马上孙子都要有了还闹离婚,也不嫌丢人。”
“离什么离?她要是敢离婚就死外边别回来,我们老张家的脸都要让她丢尽了,谁都能过就她过不了。”
张春梅睁开了眼睛,打量四周环境,从模糊的记忆中认出这是她娘家。
她猛然起身,外屋的说话声又传入了她耳中。
这是她弟媳王彩霞的声音。
“三姐确实是挺可怜的,三姐夫也是,咋喝酒了就动不动打人。
只是孩子都这么大了,离婚咋整,文涛过两年都要结婚了。”
张文涛是王彩霞的儿子,张老太侄子。
屋外一阵沉默。
张春梅一阵懵圈后,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后脑勺的剧痛也让她想起此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国军偷了家里钱赌博,又喝了点酒。
她不满的说了两句,他就扇了她一巴掌,倒在地上后脑勺都起了个大包。
她一气之下就回娘家,结果回娘家还要遭受父母和弟媳的冷眼。
她立即冲出屋子,说道:
“爸你说话咋这么难听,我死外边,我不离婚天天被打你难道就有脸吗?
我总算是知道我为啥被打了,就是我婆家的人都看不起你,因为你窝囊废物护不住自己的女儿。”
张宝根直接被骂懵了。
张春梅又冷眼瞪向了弟媳王彩霞。
“文涛结婚我做姑姑的肯定得送大礼,但我还是劝你先教好自己的儿子,可别整天好吃懒做偷鸡摸狗。
别过两年没结婚还吃牢饭去了。”
她说的是实话,张文涛过两年因为强奸猥亵罪,还真被关了几年。
王彩霞脸都气红了,颤抖着手指着张春梅骂道:“有你这么做姑姑的吗?还诅咒自己的亲侄儿,你怎么这么恶毒。”
张宝根也反应过来了,横眉冷目的骂道:“你这个贱丫头,怪不得国军打你,你嘴怎么这么毒。”
“春梅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秀兰惊愕的看着女儿,只觉眼前的人陌生。
她女儿乖巧懂事,今天吃错药了?骂了父亲又诅咒侄子。
张春梅嘲讽道:“我变成啥样了,老公要打死我,亲爸也要打死我,我当然是疯了,哈哈哈。”
她没忍住笑了起来,她张春梅上吊死在了牛棚。
没想到一睁眼居然重生了。
她现在才36岁,大好时光大把,以后可得过好日子。
她再也不要受气了!
张宝根和苏秀兰都被她反常的模样吓到了。
王彩霞神色古怪的说道:“完了完了,她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