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然想着,这个刺头今天大概没有精神找她麻烦了。
这些日子林与然没少被这两个人烦死。
本来他们要转给黄晓千,谁承想黄晓千那女人比谁都精明,死活也不肯收。
林与然语气专业地告知了他活检报告的结果。
周文雅安慰她姨妈说,“我们可以转院!去A国,去J国……”
陈先生也是文化人,他知道晚期卵巢癌意味着什么。
他默默地摇摇头。
“林医生,”陈太太突然抓住林与然的衣角,眼泪涌了出来,“你救救我。”
她已经没了往日颐指气使的优越感,也不再骂林与然没见识的内地人。
林与然轻轻抽回手,“该怎么治疗,我们组的专家们会诊后,会把结果告诉你的。”
她转身前最后看了眼周文雅,“周小姐,做为小时候的伙伴,提醒你一下,记得定期体检。”
周文雅追出去抓住林与然,“你什么意思,诅咒我?”
林与然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她,“你没病吧?你自己上网去查一查,卵巢癌一级亲属的遗传概率在40%-60%,我好心提醒你,要去不去自己决定。”
林与然说完潇洒走了,反正得病的不是她,她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晚上林与然回到湖心岛,随樾消失了几天之后,今天居然回家了。
随樾书房的灯亮着。
自从保姆他们搬走了以后,这间房子慢慢有了温馨小家的样子。
林与然的目光扫过茶几上成双成对的马克杯,书架上并排放着的情侣拖鞋,房间的衣柜里有她的睡衣、她的换洗衣物,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
有她落在角落里的发圈,有她爱看的杂志堆在沙发,冰箱里有她喜欢的水果。
随樾从楼上下来,他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和短裤,跟他平日里严肃庄重的穿搭完全不一样。
他周身洋溢着林与然从未有过的青春的味道,像一个阳光的高中生一样。
自从看了林与然的手机,随樾的着装有了那么一点点变样。
随樾径直走向他的书房,眼神也没给林与然一个。
钟慧催促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你老公哄好了没有?我们领导说明天早上要找我谈话,我被你害死了。”
林与然态度好好的,“在哄呢,在哄呢,你别急啊!”
钟慧哪里能不急,GN的工作对她来说太舒服了,她是打算一百年不挪窝的。
林与然跟随樾相处久了,习惯了他的小气,任性,爱闹别扭。
也摸清了一点哄随樾的小门道。
随樾脸色很臭,看起来脾气很差的样子,其实他是不发脾气的,忍耐度也很好。
他不高兴的时候,林与然就忽略他,死皮赖脸该干啥干啥,最后被撩得忍不住的总是男人。
林与然有信心。
洗完澡后,林与然选了一件性感吊带睡裙穿上,为了她的朋友的工作,乖乖地去当舔狗了。
她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然后推开书房的门。
随樾回头睨了她一眼,继续站在书柜边打电话不理她。
林与然站了一会儿,随樾继续打电话,谈着什么融资,品牌提升,股权流通,港股美股什么的。
他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林与然听不懂这些,她此时脑袋里只装着蝇营狗苟的末流之事。
林与然不要脸地走近随樾双手环住了他,贴着他的背,狗腿地黏了上去。
随樾慢慢地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转身坐到大班椅上去了。
林与然跟了过去,大胆地坐在他的腿上,就这样看着他打电话。
随樾的眼睛立了起来,用眼神叫她走开。
林与然不听他的话,还拿起一根唇膏,给随樾涂起来。
随樾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下来。
林与然也不怕他,又爬回去,还钳住了随樾。
随樾无奈地任由她胡闹不再推她下来,继续和电话那头的人聊着估值逻辑,赛道选择等等。
林与然闹得过分了,随樾会温柔地抓住她的手,眼神警告她,但就是不跟她说话。
还生气着呢。
林与然给随樾涂完唇膏又涂起了口红,然后给自己也涂了口红,她说,“草莓味道的吻!”
然后捧着随樾的脸亲了上去,在随樾的脸上整整齐齐地亲了一排红唇印。
亲得不均匀的地方,林与然还擦掉重亲。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草莓?投资草莓,随总我没听清楚啊。”
这边随总已经被撩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哪里还顾得上投资草莓。
林与然被按在办公桌上,承受了随樾排山倒海的爱与奔腾。
他们跳进海里,耳边是呼呼的风和汹涌的潮水,随樾的喘息粗重如海浪,拍打着林与然的耳膜,林与然像溺在水底的藤蔓,纠/缠着随樾双双沉入海底。
海浪冲上海岸之前,随樾沙哑着声音问她,“还去相亲吗?嗯?”
林与然抽抽搭搭攀着他,“不了!”
“叫老公,就给你!”
林与然不吭声,随樾就是不肯干脆给她。
林与然急得一口咬住他,随樾自己控制不住了,狂风暴雨般地送了林与然一程。
两个人同时跃出海面,海上明月高悬,人间明光烁亮。
完事后随越还有工作没完成,林与然乖乖待在一边陪着他。
林与然一眼一眼地看随樾,欲言又止的样子。
随樾下巴点点她,“说!”
林与然尴尬地笑笑,支支吾吾,“你能不能,能不能不开除钟慧啊?”
随樾皱眉,“她让你来勾引我?”
林与然手摇得像波浪鼓,“没有,没有,我是自愿的。”
随樾更生气了,“为了她,你自愿勾引我?”
林与然讪讪,“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如果你能高抬贵手……”
没等她说完,随樾把林与然从他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唰唰起身,脸色难看地走了。
随樾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搞砸了,林与然想,她太实诚了。
她没勇气打电话给钟慧,默默把手机关了,悄悄睡觉去了。
在此之后的一个月,A国的次贷危机大规模爆发,这次金融危机直接蒸发掉了地球上50%的财富,它让全球的金融市场损失了50万亿美元,全球超5000万人因此失业。
随樾早已经回到了漫哈顿,他的团队正准备收购破产的证券公司的股票债券。
林与然每天泡在医院里,气味刺鼻而冰冷的消毒水弥漫着林医生的大条神经,她自然是不知道商场中已经硝烟弥漫。
林与然查完房后,难得清闲地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想着随樾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家了。
她闻到了她不喜欢的迷迭香的味道,狐狸来了,林与然想。
一回头,果然周文雅站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