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昨日的事,灵书与素月险些以为自己小命不保。
素月刚说完将沈明絮扶到榻上,结果一碰到她,她就晕了过去,直接倒她怀里了。
周宁得了消息,心里也惧的厉害,着急忙慌赶去了主院。
大年夜,按照祖宗规矩,王爷是得留宿在王妃那里的。
屋里还没熄灯,王妃正在跟王爷商量两个孩子的事,王妃道:“郑侍妾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平安生下来了,妾身便想着,将两个孩子记到妾身名下,由妾身抚养。”
这种事,李桢向来不拂她面子,便应了她。
说着说着,二人又说起宫里的事。
刘福安就在门外守着,听到底下太监来报,说是沈小主院里的周宁来了,他心下一琢磨,沈小主不是不守规矩的人,这一年多了,向来是循规蹈矩的,没见过她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
心里又想起主子对那位的重视,但刘福安也不敢得罪王妃,更不敢直接把周宁放进去,只好自己先见一面,想问清楚缘由。
结果周宁开口第一句就是,“我家主子晕过去了。”
刘福安一惊,他是知道主子心里有多看重那位的,别说是真的,就算是假的,他今日不报上去,明日这脑袋指不定就保不住了。
于是便上前,往里面通报。
屋里,二人把该说的话都说尽了,一时便沉默起来,王妃不晓得该跟他说什么,她跟王爷之间,只有宫里的话题。
好半晌,王妃才道:“王爷,歇了吧!”
“嗯。”李桢点头,他今夜确实有留宿王妃这儿的打算,这是祖宗规矩。
只是还不等他解开衣裳,就听见外头刘福安的声音,他说沈庶妃出事了,见了血,还晕过去了。
李桢当即就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起身便往南院去,他面色冷沉,问:“什么时候的事?”
刘福安哪里知道,当即将周宁往前一推,周宁答:“就一刻钟前的事,主子回了院子,就说冷,紧跟着便晕过去了,奴才只听灵书喊了声有血。”
李桢脚步猛地一顿,一脚踹在周宁心口,道:“连主子都照顾不好,要你们奴才有什么用?”
刘福安当即一跪,瑟瑟发抖,心里暗恨周宁这个蠢货,他今日算是被连累了。
李桢闭了闭眼,道:“刘福安,领了我的腰牌,去外头找个大夫进来。”
虽然外头的大夫,是比不过太医的,但这种时候,宫门关了,宫里又不让请太医,能有大夫就不错了。
“是。”刘福安骨碌着起身,忙不迭往外跑。
吩咐完后,李桢才接着往南院去,他那一脚踹得重,周宁嘴里都是血腥味,都不敢拿帕子擦,只低着头,没有发出半点儿声响。
南院里安安静静的,奴才们跪的整整齐齐,李桢掀了帘子进屋,就望见沈明絮躺在榻上,面上没有一丝血色,霜白的吓人。
他握紧拳,指关节发出“咯吱”的声响,望着跪了一地的奴才,气的一股火直冲脑门,当即道:“给我打。”
怒火险些冲昏了头脑,但李桢还残留着一丝理智,没把人活生生打死,只是各打了十几板,以示惩戒。
刘福安手脚麻利,动作也快,大雪天里,拽着一个鬓须斑白的老大夫,顶着雪,一脚深一脚浅,跑的那叫一个飞快。
老大夫胡须上都是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跪下来时气都没喘匀,更没来得及参拜,就听见贵人道:“免礼,快来看看她情况如何?”
软帐放下来,遮住里头人,只露出一段皓腕,铺着软帕,老大夫细细把了脉后,道:“贵人吉人自有天相,只是受了寒,再加上受到了惊吓,所以才有小产的迹象,服两帖安胎药就没事了。”
开了药方,抓了药,给昏迷的沈明絮喂下去,一番折腾后,天都快亮了。
但人还是没醒,李桢皱眉问:“什么时候能醒?”
老大夫捋了下胡须,道:“睡一觉便醒了。”
李桢目光转向软帐内的沈明絮,心里又怒又怜,恨不得将那些照顾不好她的奴才统统打死算了。
但人命在他眼里,到底没有那么不值钱。
刘福安琢磨着主子神色,将老大夫领了出去,给了不少赏钱,派人送他离开后,又给了通报的小太监一份赏,才擦着额头的汗,心下暗道,幸好今日沈小主没事。
依照主子这架势,沈小主今夜若是出了事,满院子的人都别想活了,幸好他今夜冒着得罪王妃的险将话传进去,不然他也不用活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李桢回书房歇下了,他还盘算着醒了去看看沈明絮。
主院,夏嬷嬷见王妃还在等,忍不住劝道:“王妃,王爷今日是不会来了,奴婢听外头传来消息,王爷刚刚回书房了。”
“嗯。”王妃只是轻轻应了声,旁的都不多说。
夏嬷嬷又道:“离天彻底亮起来还有些时候,王妃睡一会儿吧!”
“不用了。”王妃铺起宣纸,研着墨,低声道,“也睡不了多久,我睡不着,就不麻烦了。”
夏嬷嬷有些难受,“王妃,您要保重身子,千万不能作践自己。”
“我晓得。”王妃并不看她,只道,“嬷嬷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夏嬷嬷想再说什么,却望见王妃疲惫的眉眼,便吞了声,她心里暗恨,南院那位,真是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生非要在这种节骨眼出事,她就是存心给王妃找不痛快。
她也怪自己,怎么就没把周宁拦住。
其实夏嬷嬷是拦了周宁的,王爷好不容易来主院一回,她怎么可能让人打搅王妃好事。
但耐不住周宁那小子,在外头大喊大叫,她叫人捆了他堵住嘴,还没捉住人,耳朵尖的刘福安就听见动静了。
刘福安是王爷的人,就是借夏嬷嬷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拦,周宁一见着刘福安,就扑通一跪,哭着道:“救救我家主子吧!刘公公,我家小主晕过去了。”
只一句话,旁的还没多说,刘福安就迅速转身进了屋,夏嬷嬷什么也没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