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穿越女,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呢?
像小说里那样,要么会医术,想方设法帮郑侍妾平安保下这一胎,要么提供精神支持,激她努力,鼓励她好好生下孩子。
可她呢?她什么都做不了。
沈明絮手脚被风吹的冰凉,她垂眸望着茶盏中水波微动,她不敢赌,她同情郑侍妾,也可怜她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可现实不是小说,她此时有任何举动,郑侍妾安稳生下孩子还好,若是没有,她迎接的,将是王爷的暴怒,她确定,在场的所有女眷,一定会毫不犹豫把锅推到她身上。
“主子,换一杯吧!”素月给她换了新茶。
“给我也换一杯。”吴侍妾递过手里的杯子,将披风拢的更紧了些,道,“好冷的天,郑侍妾发动的突然,也不晓得产房里烧热没有,听她叫的那么痛苦,能暖和些,少挨冻,也能少些苦楚。”
“宫里来的嬷嬷,比咱们懂,应该晓得提前烧热产房吧!”沈明絮也不确定,她只希望,郑侍妾这一胎快些生下来吧!
希望她跟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院子里太冷了,起初还能坐一会儿,但越坐越冷,这时候,秦苏叶有些后悔了喊这么多人来了,人多的屋子里装不下,只能坐院子里。
秦苏叶只好吩咐下人烧炭,一盆盆炭端到面前来,又支起挡风的帘子,总算不那么冷了。
但沈明絮的手依旧是冰的,时光仿佛每一刻都无限延长,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着等下去的。
直到夜色最浓重时,她终于,听到了两声孩子的啼哭,是龙凤胎,一儿一女,母子平安。
孩子呱呱坠地时,王爷和王妃,正踏着月色回府,一回来就听见好消息,李桢还挺高兴的,开心的赏了一堆东西下去,甚至当场替两个孩子拟了名字。
一直到回院子,沈明絮小脸都是白的,灵书忍不住抓住她的手,抓了满手冰凉,她急急道:“主子,您怎么了?”
“没事,我吹了会儿冷风,被冻着了。”沈明絮苍白着脸摇头,她小腹坠坠的疼,她坐下来,道,“我有些冷,把炭火挪近些。”
“是。”灵书连忙找奴才移炭火,素月给她倒热茶,茶水还没递到沈明絮手里,就听见灵书尖叫一声,喊道,“有血。”
她手一翻,险些将茶盏摔了。
但素月勉强镇定下来,她心里默算,主子的月事向来不是很准,确实一个多月没见红了,又联想到她最近食欲不振,总是犯困一事,素月心里顿时慌了神。
连忙对周宁道:“去请王爷过来。”
“灵书,扶主子去榻上躺着。”素月安慰自己,说不准只是月事来了也说不定。
但主子没哪一回来月事会疼成这样,偏生此时,府里也没个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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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明絮再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她睁开眼,只影影绰绰望着屏风外的影子,她慢慢坐起身,轻声道:“王爷。”
“醒了。”李桢起身,从屏风后过来,伸手贴在她眉心,皱眉道,“可还有什么地方不适?”
沈明絮慢慢摇头,“没有。”
又问:“王爷怎么过来了?”
说到这里,李桢面色一沉,道:“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沈明絮怔了下,面色有些发白,小心翼翼道:“妾身愚钝,不晓得犯了什么错,但妾身既有错在先,还请王爷责罚。”
她脑子里各种东西在疯转。
昨日,她就记得郑侍妾生下孩子后,王爷和王妃就回来了,王爷很高兴,还见了两个孩子,赏了不少东西。
府里一片喜色,她那时回头往产房里看了眼,里面安安静静的,不晓得郑侍妾如何了。
她其实心里在想,原来生孩子这么遭罪,费尽辛苦,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好不容易活下来,却望见的每个人都在笑,都在笑孩子降生,偏没人关心一句产妇如何了。
外头太冷了,开始飘着雪花,沈明絮站了会儿,有些站不住了,才告退回了院子,然后她遭了凉,开始腹痛难忍。
如今倒是不疼了。
思来想去,沈明絮确定自己没有做的不对之处,便轻轻拽住李桢的袖子,慢慢贴过去,娇声道:“妾身愚笨,王爷得对妾身宽容些。”
李桢由着她钻进怀里,手掌轻轻抚在她后背,他叹道:“确实愚笨,有了身孕都不知道,你这个孩子,险些就没保住。”
“啊?”沈明絮没反应过来。
李桢的手,落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轻声道:“你昨日身子不适,怎么也不说,白白挨了冻,险些叫孩子出事。”
“妾身知错。”沈明絮握住他的手,抬起眼,又傻傻笑道,“幸好没事。”
她昨日被吓住了,听着产房里的动静,心里怕得很,一时都没顾得上自己。
见她笑的没心没肺,李桢心里就是有天大的怒火,也瞬间熄了。李桢拿她没办法,只道:“大夫说月份小,得好生休养着,你都是快当母亲的人了,不能再这么迷糊下去了。”
罢了,怕她没听进去,又严肃了些,道:“你腹中的,不止是你的孩子,还是皇孙,皇家血脉,你得照顾好他,不能有丝毫闪失。”
沈明絮乖乖点头,“妾身晓得。”
李桢盯着她喝了安胎药,一直陪着她,到用过午膳,才离开。
一直快到晚上的时候,沈明絮才重新见到灵书和素月,二人走路有些别扭,面色也是霜白霜白的,沈明絮一看就知道,她俩被打板子了。
沈明絮想让她俩下去养伤,但二人不肯,灵书更是哭着道:“奴婢罪该万死。”
“好了,别哭了。”沈明絮听得头疼,道,“昨儿个发生了什么,你们细细讲给我听听。”
素月道:“昨夜主子见了红,又晕过去了,府里没有大夫,奴婢们去请了王爷过来,最后是王爷派人去民间请了个大夫过来为主子诊治的。”
“所幸主子出血不多,大夫说只是有小产的迹象,没有大碍,服两帖安胎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