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汝正一时又没明白,她突然在意会所隐秘性的原因,下意识顺着说:
“放心,隐秘性绝对高。唐家的地方,监控也绝不会外流。”
江弦月没接话,顺着监控的朝向,看向身后正对着的入口通道。
“我们刚才,是从那里进来的。”
“对。”
周汝正心头一动,隐约明白过来她又一次的异常反应,是因为什么。
先前在医院,江弦月说过,除非她换张脸,否则殷聿早晚会找到她。
明白过来,他缓下声,安抚江弦月:
“不用顾虑,这儿是上京,港城的人还没到手眼通天的地步。”说着,将酒单推到她面前,“放轻松,其他有我。”
江弦月收回视线,闻言清浅勾唇,素手压住酒单,垂下眼慢慢看起来。
“我不是怕被发现,被发现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又说,“你还是想想自己,今晚来了那么多人,你跟我的事如果很快被宣扬出去,该怎么跟周家长辈交代?”
早上刚把血淋淋的她当众抱出去,当晚就带着人在会所出双入对寻欢作乐。
周老爷子知道了,恐怕会气到中风也说不定。
周汝正手肘随意搭在吧台边,听言清笑摇头。
“我敢带你来,还怕人知道?”
江弦月指尖在酒单上点了点,然后推给酒保,笑盈盈说。
“我要这个。”
“好的小姐,请稍等。”
酒保拿过酒单,低头开始忙活。
江弦月素手托腮,慵懒歪头看向周汝正,眼底笑意不减。
“你跟我是不在意名声,你爷爷跟你爸可不一定,他们要对你动家法呢?要强制遣送我回港呢?你怎么应付?”
周汝正邪肆勾唇,“真想知道?”
“嗯。”江弦月笑弯眸,“基本能预判到会发生的事,我觉得应该提前商议一下,免得到时候没有默契,搞砸了。”
“你危机意识倒挺强。”
周汝正失笑出声,很是感慨地夸赞了一句。
江弦月勾唇,“你先前还瞧不起我呢。不是说我还嫩,爪牙不够利,手段也不高明,还需要再沉下心修炼么?”
“机敏跟本事是两回事。”
周汝正哂笑,抬手勾了下她小下巴:
“你啊,惊弓之鸟,杞人忧天。真好奇,不如等着看,让你亲眼见证周汝正,无所不能。”
对视片刻,江弦月笑声轻细,软绵绵说。
“好期待…”
*
两人坐在大堂里,依然旁若无人的调情。
丝毫没有注意到二楼角落的栏杆边,宋知妍举着手机连拍好几张。
看着手机相册里十几张举止暧昧的照片,她嫉恨到后槽牙咬的‘咯咯’响,只略略迟疑了几秒,就眼神坚定下来。
翻开聊天记录,她点开自己经纪人的聊天框,直接将十几张照片全部发了过去。
【帮我个忙,联系你港媒的朋友,我要港城人立刻知道她在上京到底多风骚】
几秒钟后,对面回复过来:
【???】
【你跟周大少闹矛盾了?妍妍,别惹火】
宋知妍皱眉:【照我说的做!】
经纪人【…大小姐,我总得知道你要爆的人是谁吧?港圈大佬我们可不能随便惹】
宋知妍冷哼一声:【她算什么大佬,一个骚货】
港媒最爱爆料的就是豪门绯闻。
她不信江家人知道江弦月在上京勾搭自己姐夫的儿子,还会置之不理。
既然她不识相,那就找能治她的人来治。
*
江弦月又喝了两杯,有点微晕。
她起身说要去趟洗手间。
周汝正揽着她,看她走路又要摇曳,不禁失笑。
“行不行?不行就回去。”
江弦月摇摇头,摆开他手,自己走进洗手间。
“扶着墙,我在这儿等你!”
周汝正叼着支烟,两手插兜在走廊里踱步,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接起电话,朝走廊一头走去。
“嗯。”
“你人呢?怎么就差你,听说你带江小姐一起来的?”尉迟宗谑笑打趣,“是不带着人躲在哪个阴暗角落里…”
“滚!”周汝正笑骂,“一会儿回去,你们先喝。”
“快点儿啊,摇骰,就差你了。”
周汝正直接挂断。
在走廊里等了快五分钟,里头出来两个人,还是不见江弦月。
他不禁皱眉,顾不得从旁边过得人眼神有多异样,直接走到女洗手间门外喊人。
“仙仙?”
里面没人应。
周汝正脸色一变,又喊了声:“仙仙!”
依然没声。
他捏住烟蒂踩灭,正要推门进去,身后刚好过来个女人,惊讶地看着他。
“正哥?这是女洗手间…”
周汝正回头看了眼,也没认出是谁,直接把人推进去,寒着脸厉声命令:
“给我把仙仙找出来!快!”
“哦,哦!”
女人吓一跳。
不过看他脸色难看,怕他要打人,没敢多看一眼,连忙一脸害怕地快步走进去,挨个儿推隔间门。
周汝正就立在洗手间正门口,目不转睛看着她推门。
八个隔间,第三个就没推开。
女人又试了一次,然后叩了叩门,试探着问:
“江,江小姐?你在里面吗?”
从周汝正站的方向,只能看到女人半个侧身。
他目光如炬,凝眸盯着。
隐约听见很虚弱细小的声音,然后那女人连声说:
“我,我没有,我去帮你找啊!你等等…”
然后她快步走出来,对上周汝正瘆人的眼神,牵强一笑,磕磕巴巴解释。
“江小姐在里面,但她不方便出来,我去帮她找个东西啊正哥。”
周汝正隐约明白过来,提紧的心口稍稍放松,脸色也缓和了一点,让开路淡声交代了句。
“快一点儿。”
“嗯嗯,好的正哥!”
女人从他身边缝隙里擦过,忙不迭跑了。
周汝正喉结轻滚,没好气地对着洗手间里喊了声:
“你好歹应我一声!”
喊两遍都不应,他以为真有人手眼通天,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拐走江弦月。
里头依然没人回话。
周汝正气够呛,黑着脸掏出烟盒,指尖还有点抖。
*
江弦月抱着肚子坐在马桶上,一手扶着眩晕的头,根本没听清外面的人说什么。
她肚子好痛,头也晕的厉害。
痛经和眩晕,每次来例假她都要体会一番,大概也是她例假不规律捎带的副作用。
加上今天喝了点酒精…..
江弦月想,她出去可能会摔跟头。
好倒霉,为什么离开了港城还这么倒霉?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
情绪像坐跳楼机,瞬间跌到底。
江弦月脸色苍白垂着眼,睫毛轻轻煽动,滚下一滴泪,烫在小腿上。
她轻吸鼻翼,然后听见有人叩门,闷声说:
“麻烦从下面帮我递,谢谢你。”
外面的人没说话,脚下门缝里递进来一包粉红色卫生棉,被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捏着。
看清那只手食指指节上戴着的黑宝石指戒。
江弦月愣了下,才伸手去接。
“周汝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