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匹快马自皇宫飞奔而出,直奔皇城外的临沧观。
信鸽飞进皇宫几近泣血,惠仁帝看了破译后的密信担忧不已。
靖王宋扶光是惠仁帝最小的皇弟,现在也是大朔国不可或缺的武将。
惠仁帝登基前两年靖王宋扶光才出生,因年纪小,所以宋扶光一直养在皇宫里,直到十四岁才出去开府别住。
惠仁帝对这个皇弟的感情十分深厚,如今也十分倚仗。
得知宋扶光此刻中毒危在旦夕,惠仁帝自是万分焦急,立马按密信中所写去临沧观请洛清元君。
惠仁帝也知此事需要保密,狄戎虎视眈眈,一旦宋扶光中毒昏迷的消息走漏,怕是狄戎此刻便会举兵来犯,一旦如此,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一边派人准备稀有的药材,一边派出密卫去临沧观请人,只希望一切能快一点,为宋扶光争取时间。
然而不出意外,那意外就来了。
密卫副统领唐云哲快马加鞭到达临沧观,绕过正门的大批香客,这是陛下特意交待他的,必须从后山叩门。
亮出身份说明来意后,门口的道童却说洛清元君云游去了,不在观中,也不知去了何处。
唐云哲只觉天都要塌了,靖王的情况不好,陛下下了死令,必须要将洛清元君带到边境。
要是找不到洛清元君,陛下龙颜震怒,他那的小命也将不保。
唐云哲正想着要不要提头回去复命,那道童却一手挠着屁股,一手从怀里拿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
“元君说啦,要是宫里来人找她,多半是要救人,她不在的话就去找这个人叭。”
唐云哲心道有这保命神符你不早拿出来!
他激动的接了过来,还是恭恭敬敬朝那个身高只到自己腰间,鼻涕流了两排的小道童道了谢。
毕竟临沧观不是一般的地方,在这里别说是一个小道童,就是一只猫猫狗狗也不能随意得罪。
看了信的唐云哲又催马进城,心道信上这个人不管是谁他都必须带走,绑也要绑走!
和兄长大嫂的谈话都不愉快,沈画屏倒是逗她笑了几回,但沈望舒还是高兴不起来。
祖母那边她更不想去,去了也是像往常一样听训。
快到用饭时间了,她不想在沈府用饭,免得饭桌上见面互相添堵。
裴玄砚估计带着一身泥回去告状去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摔了一身泥,但裴家人最后一定又会怪到沈家和沈望舒头上。
哪儿都吃不下,沈望舒干脆哪都不去,带着蓝玉和青妙下馆子,去朝京楼吃一顿。
三人出了府门,才发现裴家的车夫不在,估计是陪着自家公子回去了。
蓝玉也不多话,直接坐到了车夫的位置,拿起了马鞭。
沈望舒和青妙进了车厢,蓝玉赶着马车稳稳的走着。
此时正是街上人多的时候,蓝玉为了避开拥堵的大路,选择了一条会绕路的小巷。
小巷里没什么人,刚进去没多久,沈望舒就感觉马车一顿,突兀的停下了。
外面的蓝玉没有出声提醒也没勒马的声音,沈望舒便觉得不对劲。
只过了一息,轿帘便被撩开,沈望舒将青妙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陌生的来人……
裴玄砚带着一肚子气回了裴府,将换下来的衣服扔在地上,跺上几脚也不觉得解气。
沈家就没一个明理的,原本以为自己那个大舅哥沈修良是个懂理的人,可没想到他比沈望舒还犟!
裴玄砚不过是说让沈修良好好教教自家妹妹规矩,自古男子纳妾天经地义,尤其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更需要多多的开枝散叶绵延子孙。
他觉得沈修良身为男人,一定是能理解这件事情的。
可没想到沈修良反问他:“妹婿身为裴侍郎之子,念过几本书?大朔律法看过没有?”
“正妻入门十年后男子方可以纳妾,且必须是正妻同意。除非正妻十年内无所出,那族中可决定丈夫是否需要纳妾。”
“我妹妹没有说错,你让我教她什么规矩?倒是妹婿你需要好好学学律法吧。”
没想到如此沈修良不通情面,甚至反过来说了自己一顿,裴玄砚也生气不装了。
“原先我以为沈望舒是在道观里长大的,她不懂礼数也情有可原,如今看来你们沈家人人如此。”
“沈望舒没有人管教无所谓,反正她如今嫁入我裴家,是我裴家妇,我裴家有的是懂规矩的人,慢慢教,总能教会。”
“我纳妾一事原本不需要和你们任何人商量,本想着尊重正妻才多提了一嘴,但你们如此托大拿乔,往后我也不在乎少一门亲戚,这妾我纳定了!”
“至于沈望舒,她同意就罢了,若仍然执迷不悟,那我只能一纸休书让她回沈家,反正她还不孝长辈,有这条罪名休书也够写了!看看到时候是谁后悔!”
他刚说完还没来得及看看沈修良的神情,就觉得后腰被什么重重一撞,整个人毫无防备的栽进了鱼池子里。
一手拿着鱼粮的沈修良气的发抖,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控。
看着满身淤泥的裴玄砚站起来杀气腾腾看着自己,他也丝毫没有胆怯。
鱼池不深,裴玄砚几步就跨了出来,但狼狈和屈辱让他愤怒不已,忍着想捏死沈修良的冲动握拳咬牙。
“大舅哥,你就是这么对待回门妹婿的?”
沈修良不接他的话,一手握着鱼粮,一手指着他鼻子骂。
“薄情寡义!鲜廉寡耻!颠倒黑白!豺狐之心!”
“你…!我再也不登你沈家的门!”
裴玄砚一句话还没说完,沈修良已经不知说了多少四个字了,骂不过读书人的他只能跑。
后面的沈修良还追着他扔下四个字。
“必有后秧!”
裴玄砚越回想越气,自从沈望舒进门,他就没有一天好日子,真想把她休了!
正想着,申素兰就从外面进来了,他慌了一瞬。
本来说好今日要回去让沈家施压逼沈望舒答应纳妾,这又没办成,素兰又该失望了。
可申素兰进来却没有问他这件事,而是同他说起了一件外面的事。
“今日我同姑祖母去临沧观献香,听说了一件稀奇事,说是洛清元君唯一的弟子七日后要在临沧观开棚施粥,救济穷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