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三章 深渊回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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湍急的地下河将两人冲进一处天然溶洞。林耀阳的背部重重撞上钟乳石，闷哼一声，却把苏雨晴护在怀里没让她碰到岩壁。黑暗中，他们锁骨处的胎记发出微弱的脉动红光，像两颗同步跳动的心脏。
“你的手…”苏雨晴突然抓住林耀阳的右腕。在胎记光芒的映照下，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电路板上流淌的电流。
林耀阳翻转手掌，发现那些金线正组成一行字：【坐标锁定：北纬31.23 东经121.47】——上海唐氏基因研究所的精确位置。
“唐婉的记忆数据在自动导出。”他声音嘶哑，”我的身体成了活体导航仪…”
溶洞深处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地下水突然暴涨，裹挟着金属碎片和电缆冲向他们。苏雨晴眼疾手快地抓住一根悬垂的藤蔓，另一只手死死拽住林耀阳的衣领。
“抓紧！”
激流中，林耀阳看到那些金属碎片上刻着”NIRVANA v7.2″的标识。一块较大的残骸擦过他的额角，鲜血顿时模糊了左眼视线。恍惚间，他听到苏雨晴倒吸一口凉气——
血滴落水面的瞬间，竟在水底映出全息投影般的画面：1998年的实验室里，年轻的唐婉正将某种荧光液体注入胚胎培养舱。而舱体标签上赫然写着：【原型体：林耀阳 基因供体：苏明远 ♂ + 唐婉 ♀】
“原来我们都是…”林耀阳的嗓音哽住了。
苏雨晴的指甲深深掐进他肩膀：”看水底！”
更多的记忆碎片在血水中闪现：唐婉与军方要员的秘密协议、”容器”培育基地的分布图、还有…2023年那场导致林耀阳”意外身亡”的车祸现场监控。画面里，唐婉亲自按下电磁脉冲武器的启动键。
“她一直在筛选最完美的载体组合。”苏雨晴的声音发抖，”我们前世的相遇根本不是巧合…”
一根断裂的电缆如毒蛇般缠上林耀阳的脚踝，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剧痛中，他的胎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将整个溶洞照得如同白昼。苏雨晴惊骇地看到，光芒中有无数纳米机器人正从他伤口涌出，在空中组成微型矩阵！
“基因锁解除了…”林耀阳痛苦地蜷缩起来，”唐婉埋在我体内的纳米机群苏醒了…”
苏雨晴突然撕开自己肩头的布料，将两人的胎记用力贴在一起。血肉相触的瞬间，她的血珠渗入林耀阳的伤口，那些纳米机器人突然转向，开始疯狂拆解水中的金属残骸！
“我的线粒体DNA是它们的终止码！”她恍然大悟，”爸爸当年偷偷修改了…”
溶洞顶部突然塌陷，阳光如利剑刺入黑暗。周芸和王建国的喊声从上方传来，绳索梯晃荡着垂到他们面前。但林耀阳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失去知觉——纳米机器人正在他体内重组骨骼结构。
“带我…去上海。”他抓住绳索，将苏雨晴的手按在自己胸前，”唐婉的主服务器在那里…我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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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基因研究所的地下三层，低温实验室的蓝光笼罩着数百个培养舱。主控台前，唐婉的机械身躯正在缓慢自我修复，断裂的电缆如血管般蠕动连接。
“你以为赢了？”她对着监控屏幕狞笑。画面里，林耀阳等人正驾车驶向上海方向。”我的意识有37个备份，而你们的基因里…”
警报声突然响起。唐婉转身，看到代表太空站残骸的红点已在大气层划出数十条轨迹。最可怕的是，其中一块正精准坠向研究所的位置！
“不可能！”她疯狂敲击键盘，”坠落坐标应该是…”
屏幕上跳出林耀阳的脸。他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的金光，声音通过研究所的扬声器传出：”谢谢你教我的量子纠缠定位，母亲。”
这是唐婉第一次听到他喊这个称呼。在震惊中，她看到自己机械手臂的关节处不知何时爬满了金色纹路——那是在球形装置里，林耀阳触碰她时埋下的纳米信标！
“你改造了我的机体…当定位信标？”
“不。”林耀阳的影像靠近镜头，”我只是让它们还原了你最初的设计——所有容器都是活的发射塔。”
惊天动地的撞击声中，研究所屋顶被撕裂。但坠落的并非太空站残骸，而是一个散发着蓝光的球形舱体。舱门开启时，走出来的竟是…完好无损的唐小雅？
“惊喜吗，姑母？”她抬手撕开自己的脸皮，露出下面精密的仿生构造，”您最得意的作品，现在成了埋葬您的棺材钉。”
唐婉的机械身躯突然僵直。她发现所有培养舱的液体都在沸腾，里面的克隆体一个接一个睁开眼睛，通过量子纠缠向她的大脑发送同一段信息——林耀阳与苏雨晴在溶洞中创造的终止程序！
“不！这不符合进化规律！”她的声音开始失真，”人类需要更高级的…”
“人类需要的是不完美的权利。”唐小雅的仿生体掐住她的脖子，将数据线插入其脑机接口，”比如选择死亡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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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外滩的黎明如期而至。林耀阳站在和平饭店顶楼，看着朝阳驱散最后一丝夜色。他皮肤下的金线已经消失，但锁骨处的胎记变成了普通的疤痕。
“所有纳米机器人自毁了。”苏雨晴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两份基因检测报告，”我们确实是唐婉用她和爸爸的基因培育的…但从生物学角度，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她指向关键数据：”我的线粒体DNA来自一位叫陈默的女性捐赠者。”
林耀阳猛地抬头——这正是前世被他误会的合伙人名字！记忆的拼图终于完整：唐婉故意让两个仇人的基因结合，只为培育出情感更强烈的”容器”。
“太空站残骸都找到了？”
“嗯。”苏雨晴望向黄浦江，”但周芸说有个异常现象…”她打开平板，显示全球地图上有七个蓝点正在移动，”这些是未被激活的’容器’，他们突然开始向同一个地点聚集。”
地图放大，坐标定位在——映秀镇。
林耀阳的手机突然响起。未知号码发来的视频里，一个穿白大褂的小女孩站在球形装置遗址上。她的面容是唐婉的幼年版，手腕却没有朱砂痣。
“游戏继续，哥哥姐姐。”小女孩对着镜头甜甜地笑，”妈妈说过，好的实验需要…对照组。”
视频结束，林耀阳的胎记突然再次灼痛。这次浮现的不再是坐标，而是一串倒计时：
【71:59:59】
【71:59:58】
【71:59: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