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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那刚刚布置好却显得异常冷清的新房里,昏黄而黯淡的灯光摇曳着,似是随时都会熄灭。陈锐整个人如一只受伤后躲在角落舔舐伤口的野兽,双手紧紧抱头,将自己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揪扯着。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那满是痛苦与绝望的脸颊上滑落,“滴答滴答”地打湿了他身上的衣衫,洇出了一片片深色的痕迹。

此刻的陈锐,内心被绝望彻底填满,仿佛他所经历的所有痛苦都在这一瞬间如火山般爆发。工作上,那场竞聘的失败就像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打在他的自尊心上,让他多年来的努力和期望瞬间化为泡影。而酒醉之后,他竟冲动地当众踹了祁佳,那一幕如同噩梦般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

每一件事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他不停地在内心深处自责,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在关键时候的冲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把原本美好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不仅失去了晋升的绝佳机会,更深深地伤害了那个最爱他、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命运无情戏弄的小丑,在生活这个巨大的舞台上出尽了洋相,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笑话。他无数次在心底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掉链子,做出让自己后悔不已的事情。他渴望改变这一切,让生活重新回到正轨,可却感觉自己就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无力回天的感觉如影随形。

白振伟和尹书记送的新婚礼盒依旧安静地躺在玄关的鞋柜上,那鲜艳夺目的包装在这昏暗压抑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在无情地嘲笑他此刻的狼狈与不堪。

在与祁佳冷战的第七天,祁佳上夜班。陈锐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手捧着自己精心剥好的石榴和切好的水果,轻轻敲了敲祁佳办公室的门扉。那一颗颗殷红如宝石般的果粒,在精致的骨瓷碗中被他堆砌成了心形,每一颗都饱满晶莹,仿佛蕴含着他满满的歉意与爱意。

而这一幕,却与床头柜底层那盒积满灰尘的安全套形成了鲜明的讽刺对比,那盒安全套仿佛在诉说着他们曾经美好的爱情如今已变得支离破碎。

门内没有立刻传来回应,陈锐的心不禁揪紧了几分,他又稍稍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地喊道:“祁佳,是我,陈锐。”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是祁佳的同事来开的门。

此时的祁佳,正趴在办公桌上发呆,脸上还带着疲惫与憔悴。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听到开门声,她只是微微转过头,看到是陈锐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愤怒,更多的是冷漠。

“佳佳,冰镇西瓜汁。”他声音刻意放软,”你夜班累,多补充维C。”

恰巧路过的辉哥,此刻正不怀好意地站在办公室门口,冷冷地注视着陈锐,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不屑。

辉哥眼神里满是不屑与嘲讽,他双手抱胸,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轻蔑,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陈大公子嘛,怎么,这是来求原谅啦?”昨夜在事业部微信群中疯传的陈锐家暴踹腹视频,让此刻他刀工精致的果盘都显得虚伪而甜腻,仿佛是他试图掩盖自己丑恶行径的遮羞布。

陈锐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那是愤怒与羞愧交织的颜色。他紧握着手中的骨瓷碗,里面盛满了石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起了苍白。

他努力压抑着内心如火山般即将爆发的怒火,对辉哥的挑衅视而不见,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和:“辉哥,这次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

“佳佳……”陈锐刚开口,祁佳便打断了他,“陈锐,你不用再来了,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她的声音很平淡,但却透着一种决绝。

陈锐心急如焚,他连忙说道:“佳佳,我知道我错得很离谱,这石榴是我亲手剥的,你就吃一点吧,就当是给我一个机会。”

祁佳看了一眼那碗石榴,眼中有瞬间的动容,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陈锐,有些事情不是一个石榴就能解决的。你走吧,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

陈锐眼疾手快,用手挡住了门,说道:“佳佳,我会用行动证明我会改变的。我也会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以后绝对不会再冲动了。”

辉哥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冷笑起来:“哟,陈大公子还知道反思呢,我看你这脾气可不像能改的样子。”

陈锐强忍着怒火,没有理会辉哥,只是专注地看着祁佳,眼神里满是诚恳:“佳佳,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但请你给我个期限,在这段时间里,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改变。”

祁佳别过脸去,声音依旧冷淡:“期限?我现在没办法给你。我现在心里很乱,你越这样纠缠,我越觉得烦躁。”

陈锐的手慢慢从门上滑落,他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佳佳,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这样对我,我受不了你这么冷淡。”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那我先不打扰你,等你想好了,随时联系我,好吗?”祁佳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陈锐又看了她几眼,才缓缓转身离开。

………..

这些日子,新房的主卧与客卧的走廊已然成为战场。每晚九点,陈锐准时溃逃:“球赛开场了…队友催我上线。”电竞椅吞噬他蜷缩的背影,酒柜LED灯带将他的身形切割成碎片。

祁佳悄然靠近门缝,目光透过那细微的缝隙,只见幽蓝的屏幕光芒如鬼魅般摇曳,映照在陈锐紧绷的下颌上,勾勒出一种扭曲而又压抑的轮廓。

他的手指在裤裆间急促地游走,动作慌乱而又急切,喉咙里不时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喘息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祁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试图压抑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

陈锐似乎并未察觉到门外的祁佳,他沉浸在自己扭曲的世界里,眼神迷离而又疯狂,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混合着酒精和欲望的味道。

而到了白天,陈锐的表演愈发变本加厉。他犹如表演一般蹲在祁佳的办公桌旁,手中的水果刀熟练地削着水梨,那果皮如同一条细长的锁链,连绵不断地垂落,仿佛在无形中束缚着祁佳。他一边削着,一边煞有介事地说道:“就像副市长说的那样,体面,那可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当暮色漫进南市新房的落地窗时,祁佳正对着智能冰箱液晶屏上凝结的冰霜发呆。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大学闺蜜柯柯的专属铃声《搁浅》刺破寂静,她指尖悬在接听键上半晌。

“佳佳,我当了一个月哑巴,实在憋不住了!”柯柯的声线像被砂纸磨过,裹着海南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你还记得海口那家椰子鸡店吗?那天你去洗手间的几分钟里,陈锐偷扫了我的微信。”

祁佳无名指上的廉价婚戒突然收紧,戒托人造钻在暮色中迸出针尖似的冷光。她踉跄撞在酒柜边缘,LED灯带将她的影子切割成碎片投在墙面上,像极了婚礼那日被撕碎的婚纱照。

“这个月他给我发了二十七条消息,”柯柯的喘息声裹着电流声,”说你跟赵峥在图书馆通宵是偷情,班长帮你搬教材是别有用心,连老曹送的零食都被他编排出下流情节!”

祁佳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还知道我爸是海南军区的,就一个劲儿地套近乎。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话里的那种算计,好像想从我这儿挖出点对你不利的事儿来。”

柯柯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祁佳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股怒火从心底腾起,陈锐竟然如此卑鄙,不仅在她面前装模作样,还在背后诋毁她。

“柯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心里有鬼吧。”祁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佳佳,你可得小心点。陈锐这人感觉不简单,我看他打听这些,说不定是想找你的茬儿。你和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柯柯关切地问道。

祁佳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们的关系一直很糟糕。从婚礼开始,他和他家人的种种行为就让我失望透顶。现在,他又做出这种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行,佳佳,你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坏心思,你得提前做好准备。要不,你找个时间和他摊牌,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柯柯在电话那头为祁佳出谋划策。

祁佳点了点头,尽管柯柯无法看见,她还是回应道:“我会的。我也不想再这样毫无头绪地生活下去了。”

电话刚刚挂断,手机便再次震动起来,一条来自陈母的短信划破了通话后的宁静:“锐锐最近总是抱怨疲劳,你们的夫妻生活不要太频繁。”

祁佳盯着这行字,突然笑出声。落地窗倒影里,她看见自己扭曲的笑容里渗着血丝——这母子连心到连床笫之事都要远程操控。

祁佳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和悲凉。她紧紧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把这小小的屏幕捏碎。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决定不再沉默,要和陈锐彻底摊牌。

当晚,陈锐依旧如往常一样,借口球赛开场,匆匆躲进了客卧。祁佳没有像以往那样默默忍受,她大步走到客卧门前,用力推开了门。

陈锐正坐在电竞椅上,看到祁佳突然闯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你怎么进来了,没看到我在看球赛吗?”他故作镇定地说道。

祁佳冷笑一声,“别再装了,陈锐。我已经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事了。你在背后诋毁我,还想从柯柯那里挖我的黑料,你以为你这样做很聪明吗?”

陈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开始闪躲,“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祁佳愤怒地走上前,将手机里柯柯的聊天记录甩到他面前,“这就是证据,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陈锐看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恼羞成怒,“不就是和她聊了几句吗,这能说明什么?你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祁佳气得浑身发抖,“疑神疑鬼?陈锐,你太让我失望了。从婚礼到现在,你和你妈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在伤害我?你妈连我们的夫妻生活都要干涉,你呢,你就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只会听你妈的话,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一次。”

陈锐被祁佳的话刺痛,大声吼道:“够了,你别总是拿我妈说事。她也是为了我们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祁佳绝望地看着他,“为了我们好?她所谓的好就是控制你,让你变成一个没有主见的傀儡吗?陈锐,你醒醒吧,我们的婚姻已经被你们母子毁得面目全非了。”

陈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愤怒所取代,“那你想怎么样,你又不想要孩子,我为啥要那么累?”

祁佳被他的话彻底激怒,眼中满是决绝,“不想要孩子?陈锐,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是不想要孩子吗?我只是说你再等两年,等我们工作和感情都稳定了。”

陈锐却听不进去,蛮横地说道:“别拿这些借口搪塞我,我看你就是不想和我好好过日子。我妈说得对,你就是个自私的女人。”

祁佳冷笑一声,“自私?陈锐,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吗?每天我下班比你还晚,还要回来做家务,你呢,一回到家就往沙发上一躺,什么都不管。现在你居然说我自私。”

陈锐恼羞成怒,指着祁佳吼道:“你别在这倒打一耙,家务事本来就是女人该做的,要不我娶你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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