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馆的顶灯在终场哨响后骤然熄灭，欢呼声如潮水般退去。
苏星辰蹲下身，指尖在塑胶地板上摸索散落的荧光星图笔记本——纸页边缘被汗水浸得微卷，墨迹晕染成深绿的星轨。
“这笔记本……”
程予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带着运动后尚未平复的喘息。他弯腰捡起一张飘落的纸页，指尖停在用0.38mm中性笔绘制的跑位图上——线条精确到厘米，连他惯用的假动作启动角度都被标出。
“你该不会是我的秘密战术分析师？”
尾音上扬，像篮球擦过篮筐的轻响。
苏星辰一把夺回纸页，耳根瞬间烧得发烫：“天文社的场地观测记录而已。”
转身时，笔记本夹层里掉出一把用柠檬糖纸折成的星星，糖纸边缘的锯齿状折痕在灯光下泛着细碎银光，正滚到程予球鞋的防滑纹里。
苏星辰的指尖在发抖。她没想到自己藏在笔记本里的秘密会被程予发现，更没想到他会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她感到一阵羞耻，仿佛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刻被剥开。
程予用食指和中指夹起星星，忽然笑了——虎牙在唇边露出一点白。
“去年市天文竞赛的茶歇区，你低血糖蹲在地上发抖。”
他指尖一挑，展开糖纸背面——上面印着2023.10.14的压印日期，以及用指甲刻出的“急救用”三个微凹小字。
“我塞给你的糖，你居然留到现在？”
苏星辰的指节无意识地收紧，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白痕。她记得那天自己缩在角落吞药片时，少年隔着三米距离抛来的糖包划出的抛物线——像一道精准的三分球轨迹。
“随手拿来当书签。”
她声音发哑，却看见程予从校服口袋摸出同款糖果——塑料纸沙沙作响，像雪落在新雪上。
“那为什么我最近总在垃圾桶里看到这种糖纸？”他逼近半步，影子完全笼罩住她，“而且每张都撕成了等腰三角形？”
苏星辰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没想到程予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更没想到他会用那种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出来。她感到一阵悸动，仿佛所有的秘密都被他看穿。
“程予！”
场边传来滑板撞击护栏的声响。林小满举着速写本挥手，而她身后的阴影里，陆沉正用拇指摩挲画纸上未干的颜料——那是停电瞬间，程予借着荧光抓住苏星辰手腕的定格。
陆沉的目光移到苏星辰脸上，又落回林小满发间沾到的钛白颜料，忽然伸手替她拂去。
指尖擦过她耳后的绒毛时，林小满像被静电击中般缩了缩脖子，画板“啪”地砸在陆沉锁骨上。
“对、对不起！”
她手忙脚乱去擦他白衬衫上的颜料，却被陆沉握住手腕。少年声音清冷得像刚融化的雪水：“别动。”
他从她发梢摘下一片银箔纸——那是苏星辰星图笔记本里掉落的荧光贴纸残片，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彩。
苏星辰看着陆沉和林小满的互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嫉妒。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她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
回教室的路上，程予把整盒柠檬糖塞进苏星辰书包侧袋。
“低血糖就别逞强。”
他语气随意，却在她摸到糖盒时突然按住她的手背——掌心的薄茧擦过她腕骨凸起的弧度。
“不过……”
他俯身时呼吸拂过她耳后的碎发，“下次直接找我要，别翻垃圾桶。”
声音压得很低，像篮球擦过篮网时的“唰”声。
苏星辰触电般缩回手，却听见他又补了一句：“顺便，你记错了我生日——我身份证上是农历八月十五，不是公历。”
她瞳孔骤缩。
笔记本里那个被修正带反复覆盖的日期，原来早就被他看见了。
苏星辰感到一阵震撼。她没想到程予会记得这些细节，更没想到他会用那种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出来。她感到一阵心动，仿佛所有的秘密都被他温柔地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