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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餐厅名叫闻见,整体氛围私密又温馨,进门后墙上若隐若现印着复古的纹路图案,水晶灯下,银制餐具折射出极淡光芒。

江徽锦瞳孔微缩,眼底浮现淡淡怪异。

“小芭蕾……哦不,时绒。”

钟培熹侧头看去,听到他欲言又止。

“她把你车开来,难道今天也在这里吃饭?”

“嗯,她和朋友一起。”

“哦。”江徽锦又问,“男性朋友女性朋友啊?”

这人话多,钟培熹显而易见有些不耐烦。

但还是回答,“女的。”

“……”

“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右前方的四十五度角,你好好看看那是谁。”江徽锦声音里,有着淡淡的调侃之意。

闻言,钟培熹侧头看去,于是发现了前方的一男一女,男的不认识,女的,则熟悉地不能再熟悉,此时两人面对面坐着。

时绒脸上言笑晏晏,浑身松散明媚。

那个男人在桌上推了个东西过来,也不知是什么。

包装盒华贵精美,像是礼物。

钟培熹脸色骤然沉下,他不欲再看,提步便走。

有侍从将他引入私人包厢。

他却冷冷开腔,“不用包厢,就在外面卡座用餐。”

……

不远处。

时绒与齐奚面对面而坐。

今天,是她约了对方出来。

这是他父亲曾经手把手培养出来的人,与她年纪相仿,却少年有成,年纪轻轻便进了公安厅,一路顺风顺水,站的极高。

现下情况敏感,她知道。

自己其实不应该去找齐奚。

可家人接连离世、失踪,让她的心惶惶不安,那套珐琅蓝地玉器装在精美的礼盒里,被她再度推出,“齐副队长。”

抬头看去,她眼神坚决继续开口。

“这就是套普通玉器,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沈老太太梦寐以求的东西,却被她说的一文不值。

齐奚心事重重地看着玉器,又听她说。

“事已至此,我并不想替我父亲开脱什么,也不欲让你为难,只是……我爸他心脏不好,你是知道的,我恳请你……”

她深呼吸口气,欲言又止时被齐奚打断。

“时绒,你不应该来找我。”

有些过分的冰冷无情,但时绒这么多天见多了让人的冷眼,竟然习惯到麻木,哪怕,眼前这人是曾与她关系不错的师哥。

“抱歉。”她说。

眼泪同时不可控地落下。

“我只是比较担心他的病情。”

齐奚一时没说话,沉默半晌后他败下阵来。

“局里有随队医生,会针对他的病情照看些许的。”

林祝尧有轻微的心脏病,被判决之后几次犯病,但他都挺过来了,可能也是有股念想在,让他就这么坚持到了现在。

此时有侍从将餐品摆上桌,时绒喝了口白开水。

心里的紧张突然缓解不少。

她继续说,“我爸的心脏病一般药品不好维系,他以前在国外做过飞刀,一直用那边的特效药,能帮我带些给他吗?”

只是带些药品,况且他确实是有心脏病。

这些齐奚其实都清楚。

他声音冰冷彻骨。

“我只能帮你这一次。”

言下之意,不会再有下次了。

时绒笑笑,内心深处却安心不少,她同齐奚道谢,只是眼角余光,却发现远处投来一道视线,淡漠的,隐晦不明的。

抬头看去,却恰好与之撞上。

看到钟培熹时,时绒微微愣神。

男人面无表情,晃了晃手机示意她看。

不经思索,时绒点开。

【女的?】

【什么?】

【你对面坐的是个女的?】

时绒看了一眼齐奚,有些头皮发麻,或许不应该撒谎,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钟培熹,这人深不可测,本就是危险的存在。

【不是故意骗你,我怕你知道了会不开心。】

【好样的。】

用完晚餐后,她和齐奚告别。

时绒在餐厅外等了一会儿,目送他走后,这才转身又回了餐厅,只是在没有看到的地方,齐奚又回头意味深长看她一眼。

说不清道不明,总之有难言的情绪裹挟。

……

分别之后。

时绒径直往那两人的座位去,大大方方地坐在他一旁。

“西西,江先生。”

招呼声落下,钟培熹也没理她。

反而是江徽锦,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你喊他西西,喊我江先生,是不是太奇怪了?显得这很见外啊。”

一时语塞,时绒思来想去。

“那我喊你江徽锦?”

“……”

连名带姓,这次不是见外,是有些没礼貌了。

但时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她无法想象,自己要是喊个叠词,钟培熹脸色会多么臭,她不认为他有多么在意自己。

但男人的权威和占有欲,不容挑衅。

她是对方的人,至少就目前这个情况来说。

果然,话音落下。

钟培熹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一些。

“你可以喊他小名。”

“这不太好吧。”时绒又说,“我跟他又不熟。”

两人一唱一和,对面江徽锦嘴角直抽抽。

“没事,他不会在意的。”

“是吗?那他小名叫什么?”

“灰灰。”

“哇!”时绒满脸惊讶,“喜羊羊与灰太狼的那个小灰灰吗?”

“应该是吧。”钟培熹说,“我没看过动画片。”

江徽锦唇角抽的更厉害了,他忍无可忍。

一把子站了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话音落下,可谓是落荒而逃。

等对方走后,时绒憋不住地放肆笑了起来,她肤色白的像纸,眼角微微下弯时,灵动狡黠,仿佛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钟培熹眯着眼睛,等他走后就开始盘问。

“刚才和你吃饭的是谁?”

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二人,时绒面向他。

“那是我爸曾经的徒弟,我让他帮忙送些特效药进去。”

她坦坦荡荡,并未有任何心虚或不妥之处。

他说:“为什么不找我?”

话音落下,时绒突然愣住。

是啊,她为什么不找钟培熹呢。

明明眼前就有现成的人可以用。

偏偏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餐桌一旁,钟培熹锐利的目光不减,直勾勾看她,一语道破:“啧,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对吗?”

时绒一时无话,始终无法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和对方认识短短几天,她自然不可能真的完完全全地交付信任,林祝尧倒台之后的利益牵扯广泛,像是成了活靶子。

太多的人盯上了他手里曾经的资源,想要瓜分殆尽。

不知道多少人想让他赶紧去死。

事关父亲生死攸关的大事。

她确实对他没有太多信任。

钟培熹可用,但不可信。

她只敢让他帮忙打听一下林序南的消息。

却并不敢让他接触同林祝尧生死相关的任何事。

尽管时绒也不知道为何。

或许是他出现的节点这么巧,毕竟那天北山墅的停车载她,也是他的有意为之,找上这个人,她其实有些病急乱投医。

但事关父亲生命,也不得不留有些许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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