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期听不下去了，“再高端的墓，人死了也不过一捧骨灰，土质再好，死人也感受不到，别说秀丽的风景，哪怕在坟头蹦迪放烟花，死人也看不到，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
导购员愣了愣：“这种事，本身就是买一个心安和孝顺，敢问您要安葬的是您的……？”
鹿之期接话：“我自己。”
男人怔住，这会才惊觉她的脸色白得有点病态。
自己给自己买墓这种情况很少见，但也不是没遇到过，就是听着有点可怜。
气氛沉重了几分，他缓和语气问：“这个墓，您大概多久用？”
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不就等于问人家：你打算什么时候死？
太冒昧了。
他解释：“我的意思是您给我一个大概时间，我好为您物色更多合适的公墓。”
鹿之期：“情况好的话，三五个月吧。”
早些年周镇每个月都会给十万零花钱养她。
从去年一次争吵过后，周镇就断了她的零花。
那些钱她也没给自己留着，都拿来补贴家用。
前些日子到处看病，做检查，买药，花得差不多了。
如今手里的积蓄只剩几万，没想到物价飞涨，这点钱连个像样的公墓都买不起。
更别说她那一堆临死前的心愿，去旅游、看海、演唱会……
有点头疼。
她揉了揉额角，做了决定：“这个墓我要了，我会想办法筹钱，能不能先给我留着？”
太贵了，但真的好喜欢。
这种充满艺术性的墓碑，完全踩在她的心趴上。
如果能葬在这里，她死也安心。
就任性这一回吧。
导购员和善微笑：“当然可以。”
从陵园出来，鹿之期先是联系了一家律所，拟了一份离婚协议，而后打车去周氏集团。
她前脚刚走，公墓导购员后脚就拨了一通电话。
随着一阵嘟声，电话被对面接起，导购员语气讨好：“四少，您猜得没错，您的朋友鹿小姐确实来买墓了。”
听筒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导购员解释：“她一个人来的，没有见到她老公，看样子她老公应该还不知道她生病的事。”
电话那头的沈肆言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导购员：“我看鹿小姐很喜欢陵园这片墓地，但又拿不出五十万，您要不要……？”
沈肆言清冽的嗓音哂笑了声，执起手术刀，干脆狠厉地插进桌前的苹果里。
“她用不上，或者，我买，埋了她老公。”
“……”
到集团大厦的时候，周镇正在开会。
鹿之期只见到了他的特助吴朋。
吴朋跟在周镇身边多年，对她还算客气，领她进总裁办公室。
“太太，周总可能还要耽搁十分钟，您先坐一会吧。”
“好。”
吴朋：“您要喝点什么茶？”
鹿之期：“一杯水就行。”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吴朋没有关上办公室的门。
鹿之期坐在沙发上，侧目一瞥，正好瞧见外头几个秘书聚在一起打量她，讨论她。
其中一个女孩声音不小，像是故意要她听见。
“她就是周总的老婆啊？”
“长得真一般，你们居然说我是因为跟她长得像，才能被周总看重，哪里像了，我明明比她漂亮。”
另一位老员工说：“她现在不爱打扮而已，你是没见过她当年穿婚纱的样子，比女明星还美，周总为她举办的那场世纪婚礼，更是轰动了整个港城。”
“周总爱她爱得要命，你谨言慎行吧，别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女孩显然不服气，翻着小白眼，朝办公室的方向重重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