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明白了。
终于明白这位浑身挂满盖世功勋的老英雄,为何会背负着战友的遗像,用这种悲壮而决绝的方式,叩关军区大门。
这背后,不是简单的委屈。
这是滔天的冤情!
这是赤裸裸的,对一个国家未来的栋梁,对一个英雄后代的蓄意谋杀!
“我操!我就说这里面有天大的事!”
“黑,太黑了!这他妈是21世纪的大夏吗?还有这种事?”
“江海县政府,你们是土匪窝吗?必须严查,查个底朝天!”
“可怜的姑娘,法考第一啊,那得是多优秀的孩子……现在竟然……”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之前那些质疑叶渊作秀、怀疑勋章是假的的弹幕,瞬间被淹没在愤怒的声讨浪潮之中。
民意,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而站在风暴中心的沈万年,此刻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身为军区参谋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叶渊这番话的分量。
公务员招录,牵扯到的是国家机器的运转和公信力。
这里面的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不是小事。
更何况,现在还牵扯到了一场车祸,和一位功勋卓著到甚至可能不存在于公开档案中的老英雄。
沈万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能做出这种事,并且将收尾处理得如此“干净”——让笔试面试第一的人落榜,再用一场车祸让当事人闭嘴,甚至连肇事司机都当场“意外”死亡。
这背后操控一切的势力,绝对不只是一个县政府那么简单。
这股力量,已经渗透到了国家公权力的内部,形成了一张看不见却足以致命的大网。
它的能量,甚至可能大到让他这个军区参谋长都感到棘手的地步。
他看着叶渊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心中再无半分怀疑。
沈万年知道,自己今天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将影响重大。
他必须谨慎,但更要果决!
……
与此同时,江海县政府,主任办公室内。
王云帆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平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叫沈旭的参谋长出现时,直播间里山呼海啸般的弹幕,眼神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浓浓的烦躁。
王云帆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
茶是好茶,但现在喝着,却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老东西,比他想象中还要难缠,还要不按常理出牌。
“麻烦。”
王云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搞得复杂化了。
他背靠京城陈家,陈家的能力,他比谁都清楚。
王云帆烦躁的,是这个过程。
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就算最后能压下去,他王云帆的履历上,也终究会留下一个不光彩的污点,影响他未来的仕途。
“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撞开,秘书黄正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主……主任!参谋……参谋长出来了!”
王云帆缓缓抬起眼皮,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黄正的脸上。
“我瞎了吗?需要你来告诉我?”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黄正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一哆嗦,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让你找的人呢?”
“到……到了!已经到军区门口了!”
“那就让他们开始!”
王云帆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按我们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去搅浑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老东西,就是个哗众取宠的骗子。”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不是要闹吗?不是要用舆论压自己吗?
那自己就让舆论,把你彻底淹死!
一个连身份都无法证实的老头,拿什么跟自己斗?
只要把你搞臭了,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只会变成笑话。
沈万年?
他一个参谋长,总不能为了一个“骗子”,公然违背程序,来动自己这个地方官员吧?
……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
大夏军区总部,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内。
一名肩扛少将军衔,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军官,正对着一堆山高的文件,愁眉不展。
他叫李浩,是总部作战部的副部长,最近正忙于一场重要的跨国军事演习,已经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
“报告!”
一名参谋推门而入,神色匆忙。
“讲。”
李浩头也不抬。
“部长,东部战区急电,江海省军区门口发生大规模群众聚集事件,一名百岁抗战老兵……”
参谋以最快的速度,将江海发生的事情简要汇报了一遍。
李浩听完,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皱起了眉头。
“胡闹!”
他低声骂了一句,心里烦躁到了极点。
这种地方上的破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现在手头上的演习方案,每一个细节都关系到国家颜面和战略布局,哪里有精力去管一个老兵的申诉?
可不管又不行。
“抗战老兵”这四个字,分量太重了。
要是处理不好,影响了军心士气,那责任他可担不起。
怎么办?
派谁去?
李浩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疼欲裂。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身影,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来人一头银发,精神矍铄,穿着一身军服,身板挺得笔直,眼神锐利。
李浩一看到来人,原本愁苦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迎了上去。
“杨叔!您可真是我的及时雨啊!”
来人,正是已经退休,却天天闲不住,总喜欢往军区跑的杨伟。
杨伟今年已经八十有二,退休前是副师级干部,但国家感念他从战火中一路走来,为大夏立下的汗马功劳,特批他享受少将待遇。
按理说,他早该在家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可杨伟就是个劳碌命,一天不来军区大院里转悠几圈,听听那嘹亮的口号声,就浑身不自在。
“怎么了,小李子?”
杨伟拍了拍李浩的肩膀,中气十足地问道,“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演习方案不顺利?”
“方案倒是没什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