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街道上。
一个身穿迷彩作训服,肩膀上扛着一杠一星少尉军衔的年轻排长,正带着手下的兵进行队列训练。
他叫张龙,今年二十五岁,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前途无量。
“一!二!三!四!”
洪亮的口号声,整齐划一。
可很快,张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手下的兵,一个个都开始心不在焉,眼神不时地往大门口的方向瞟,脸上还带着震惊的表情。
“看什么呢!”
张龙眉头一皱,厉声喝道,“都给我集中注意力!”
可连他自己,都听到了大门口那边传来的喧哗声。
莫非出事了!
张龙心里咯噔一下,他顺着士兵们的目光望去,瞳孔猛地一缩。
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出大事了。
“全体都有!原地待命,班长负责维持纪律。”
张龙果断地对身后的士兵下达了命令,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腰间掏出对讲机,按下了通讯频道。
……汇报完毕,张龙不敢有丝毫耽搁。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然后快步朝着大门口跑去。
张龙必须在情况失控前,稳住局面。
很快,张龙就穿过人群,来到了叶渊的面前。
他先是冲着叶渊,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才开口问道:“老……老爷爷,您好,请问……请问您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助吗?”
张龙的声音,说到后面,竟然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这不怪他。
实在是眼前的景象,太过震撼。
离得近了,他才看清楚叶渊胸前挂着的那些勋章。
那铜色的,是三等功勋章,他数了数,足足有十三个!
那银色的,是二等功勋章,有七个!
还有那几枚通体鎏金的,上面刻着“一”字的,竟然……竟然是一等功!整整五枚!
张龙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立一次三等功,都能在连队里当标兵了。
立一次二等功,那是要在战场上豁出命去拼的。
至于一等功,那更是传说中的存在,整个省军区,现役军人里能有一枚的,都是凤毛麟角,是活着的传奇。
可眼前这个老人,竟然有五枚。
这已经超出了张龙的认知范围。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三枚样式最为古朴、通体由纯金打造、上面刻着“特等”二字的勋章上时,张龙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特……特等功?
而且还是三枚!!!
张龙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直冲头顶,让他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特等功是什么概念?
对于军人来说,那是神话,是传说。
是足以改变一场战役走向的盖世奇功,是需要由最高统帅部亲自签发、载入共和国史册的至高荣耀。
寻常军人,终其一生,连想都不敢想。
可这个老人……他一个人,就独得三枚!
这……这已经不是英雄了。
这是活着的军神啊!
张龙看着叶渊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心中的震撼已经无以复加。
而叶渊,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穿过年轻的排长,穿过那扇威严的大门,望向了军区大楼的最高处。
他心里很清楚。
这件事,靠一个年轻的排长,解决不了。
甚至靠一个团长,也解决不了。
他要见的,是能让这江海县,乃至整个大夏都为之震动的人!
叶渊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善了。
他要用最强硬,最直接的方式,为孙女讨回一个公道!
而此刻,全网的直播间已经彻底疯了。
“我操!我操!特等功,我没看错吧?是三枚特等功!”
“我爷爷也是抗战老兵,他说过,能活着拿到一枚特等功的,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神人,这位老爷爷……他到底是谁?”
“查,必须查清楚,这样的英雄,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用这种方式来申冤啊!”
“江海市,滚出来给个解释。”
弹幕如同雪崩一般,瞬间刷满了整个屏幕。
几个主流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在短短半小时内,从几十万,一路飙升到了五十万,一百万,甚至还在不断攀升。
这场由一个百岁老人发起的“申冤”,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席卷全网的舆论风暴!
……
千里之外,京城。
陈家别墅内。
陈婉婷正兴致勃勃地试着新到的高定礼服,镜子里的自己光彩照人,她满意地转了个圈,对于外界的任何纷扰都毫不在意。
黄如曼则悠闲地修剪着一盆名贵的兰花,享受着午后的宁静。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王云帆打来的。
黄如曼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她划开接听,语气冷淡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王云帆那惊慌失措的声音。
黄如曼安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修剪兰花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掉了一片本不该剪的绿叶。
“废物。”
她没有对王云帆说,只是在心里轻轻吐出了这两个字。
黄如曼烦的不是事情闹大了,而是王云帆的无能。
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居然还要打电话来向她求救,简直是丢人现眼。
“行了,我知道了。”
黄如曼不等王云帆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仿佛掐断了一只苍蝇的嗡鸣。
她随手将手机丢在桌上,甚至连打开斗音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在她看来,叶渊的行为,不过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的拙劣表演,就像猴子在耍戏,虽然引来了一群人围观,但终究上不了台面。
至于那些所谓的勋章、所谓的战区……在她这种生来就站在云端的人眼中,不过是些过家家的玩意儿。
京城陈家的人脉和能量,早已超脱了这些世俗的规则。
她需要为此担心吗?
不,她甚至觉得,去处理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自降身份的行为。
一只蚂蚁在脚边爬,难道还要特意弯腰去踩死它吗?
无视,才是最大的轻蔑。
黄如曼拿起喷壶,轻轻地给兰花喷了些水,然后端起茶杯,继续品着自己的香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