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乔玉声音带着歉意：“抱歉，我不知道……提及了你的伤心事。”
“不用道歉，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算是伤心事。”梁宥川道：“而且我们家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我父亲再娶是在我母亲去世三年之后的事情了，我和我姐姐跟梁晨的母亲虽然不算亲近，但相处还算融洽。”
乔玉点点头，之后便沉默下来。
梁宥川也不再说话，带着她按照原路返回。
从南门进入军区大院，梁宥川出示证件，乔玉也拿出自己的通行证。
岗哨查验一番，很快放行。
从南门进入军区大院，梁宥川问她：“你亲戚家在大院的哪个位置？”
“东区。”乔玉说。
梁宥川点了点头，主动开口：“我姥爷家在西区最北边。”
西区的最北边乔玉知道，那里从西到东一共有五栋独门独院的两层楼房，里面住的都是军区的首长和首长的家属。
乔翠兰跟她说过，那边有真枪实弹的警卫日夜站岗巡逻，陌生面孔在得到许可前，不得擅自靠近。
乔玉‘哦’了一声，还没来得及细想梁宥川突然跟她说这些话的意思，就听见他接着说道：“你要是碰见难事，或者遇到需要人帮忙的事情，可以去那边找我，从东边胡同进去，第二栋房子就是我家。如果我不在家，你可以找我大姐梁馨宁，她也会帮你的。”
乔玉下意识拒绝：“不用了，大哥，不好麻烦您……”
“不算麻烦。”梁宥川道：“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原本就是梁晨对不起你，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那我这个当兄长的理应照拂你一二。”
乔玉便没再推辞，弯唇朝他笑了一下：“那我先谢谢大哥。”
梁宥川轻抿唇角，说道：“不用客气。”
梁宥川送乔玉回到东区二号胡同。
乔玉指了指张家的大门，说道：“前面就是我亲戚家了。大哥，进家喝杯茶？”
“不了，我还有事，改日有机会再上门拜访。”
乔玉说的是客套话，梁宥川也很有分寸的摇头拒绝。
两人都知道，那不是乔玉自己家，贸然上门并不合适。
“我就送到你这里了，你回吧。”
“好的，大哥再见。”
“再见。”
乔玉跟梁宥川挥手告别，专门往胡同里走去。
梁宥川一直目送乔玉的身影走进张家的大门，这才转身离开。
乔玉回到张家时，乔翠兰正坐在院子里的枣树下面洗小孩的衣裳，听见门口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乔玉，很是意外：“小玉，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好不容易出去一回，怎么不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乔玉说：“人热，又人生地不熟的，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回来了。”
“你那个对象呢？”乔翠兰问。
乔玉苦笑一声，摇头说：“别提了。”
乔翠兰见乔玉脸色不对，稍微一想就猜到了原因。
她甩下手里的衣服，眼睛一瞪，愤怒的说：“咋？他考上大学回城了，就看不上你了？”
乔玉紧抿着唇瓣，半晌才低声开口：“人家本来就是城里人，现在又考上了大学……看不上我这个初中毕业的乡下丫头，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屁个理所应当。”乔翠兰气的都爆出了粗口：“他是第一天知道你是乡下丫头？还是第一天知道你初中毕业？搞对象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好，现在反倒开始嫌弃上了？变心了就是变心了，小玉，你别替烂男人找借口。”
乔玉沉默不语，但脸上的表情明显透着失落。
乔翠兰站起来，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小玉，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这个不行咱就换。你要记得，嫌弃你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他不配。”
“你要是愿意，我让你广发哥介绍他的战友给你认识。部队的单身小伙子多，你长得这么漂亮，人又好，想找什么样的找不见。”
乔玉摇了摇头，低下头说：“兰姑姑，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这心里一时半会儿还过不去这个坎，暂时先不考虑了。”
“我懂。”乔翠兰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我听我弟媳妇说了，你跟那个知青在一起也两三年了，这么久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确实很难。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咱不能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女孩子的青春就那么几年，不能被一个烂男人耽误了，该接触新的人还是得接触新的人。”
乔玉点头：“谢谢您开解我，我明白。”
乔翠兰说：“你能明白就好。年轻小姑娘家，别整日闷在屋子里，孩子睡了你就出去逛一逛，散散心。”
军区大院别的不多，就是单身男人多。
北边警卫营，一个营的警卫就没几个结婚的，几乎全是单身汉。乔翠兰瞧着，颇有几个生的高大威武，长得又俊的。
乔玉多出去跑跑，说不定哪天就跟哪个看对眼了，比总是为个烂男人伤心强。
乔翠兰一片好心，乔玉反倒不好意思了：“兰姑姑，我来家里是给您帮忙的，怎么好整天往外跑。孩子睡了，也有别的家务要做。”
“家务也不是整天有，都是普通人家，又不是属周扒皮的，哪有一天到晚都干不完的家务活。”
乔翠兰的话让乔玉心里感觉暖暖的。
她真的是运气好，遇到了很好很好的雇主。
“谢谢您。”她由衷的说。
“谢啥。我这个人一向信奉真心换真心，我对你好了，你也能真心实意的对待家里的两个孩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乔玉点头：“是。”
“回屋去吧。你出去逛了一上午也累了，回屋休息一会儿。等两个孩子醒了，又得闹你。”乔翠兰说。
乔玉‘嗯’了一声，起身回屋。
等乔玉进屋，乔翠兰重新回到枣树下的小板凳坐下，继续洗小孩的衣服。
旁边的邻居沈芸过来串门，搬了把椅子在乔翠兰对面坐下，凑近，低声打听：“翠兰婶子，刚刚送你家乔玉回来的人，你见了没有？俩人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