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为了向省里争取灾后重建资金,海行起陪着林杨市长江大路到省里汇报湖平区灾后建设情况。
在省政府六楼意外遇见了副省长周志鹏的秘书。
海行起掩饰心中的厌恶,和秘书一起去见了周志鹏。
“小海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周志鹏像个慈祥的老者关切询问,毫无私底下露出的酒色之气。
“这次陪着大路市长过来汇报工作,时间比较紧张,就没提前向您汇报。”
“我们是一家人,上来打个招呼的时间还是有的。”周志鹏笑呵呵的,像个泥菩萨。
话听在海行起耳中却是后背发凉。
“过年的时候,正好两家聚聚,你和小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也别拖了。”
海行起心中冷意更甚,周惠什么货色做父亲的不知道?可面上却说了句好。
和周志鹏简单地寒暄了两句,海行起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本来海行起想趁着江市长去和省长汇报工作的时候,去分管农业的刘副省长秘书那里问问刘省长在不在。
如今见了周志鹏,不好再去其他副省长那了,也没了心情,在车里点了一支烟抽起来。
“行起,怎么没和周省长多聊会。”江大路下来的很快,也就比海行起迟了五分钟下楼,上车的时候,海行起的烟刚抽完。
“周省长还有事。”海行起摇开车窗散了散烟味。
年过半百的江大路对海行起很是关照,特意腾出了一天时间陪着海行起到秣京一趟,听闻明年周副省长可能要进常委班子了,那对他的任免就会有投票权。
中江的高层都知道苏城海家和周志鹏的关系,而周志鹏私底下也从不避讳谈起海行起,俨然自己的乘龙快婿。
海行起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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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秣京回来,到楼下时,正好遇见了下班回来的麦冬。
俩人有一周没见了,麦冬欣喜地跑到他面前。
“怎么没开车?”海行起看到鞋子上满是雪,关心的话脱口而出。
“路上雪景很美,我就走路上下班了。”
海行起听着麦冬娇嗔的语气,心里暖暖的,可周志鹏上午的话犹如当头一棒。
麦冬看着海行起拎着公文包,“你最近好忙啊,我去浇花的时候都没看见你回来。”
“嗯。”海行起心里下定决心,疏远麦冬,也就没再多话。
麦冬愣了下,平时海行起对自己都是有问有答,不会那么冷漠,“你是不想理我吗?”
海行起本想说不是的,那然后呢?
他内心耻笑了自己,当初就不该招惹她,趁着现在还早,断了正好。
沉默就是答案啊。
麦冬什么也没说,蹬蹬地上楼了。
趁着海行起不在家的日子,麦冬开了门,把自己兰花搬回自己二楼卧室了,空调也只能24小时开着了。
海行起回来见兰花不见了,钥匙放在桌上,心里空落落的。
昨天接到家里电话,和周家吃饭的日子定在了除夕夜。
周志鹏不倒,他和周惠就没办法解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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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冬对海行起的断交,觉得很失落,不仅是对他的行为本身,更是对自己二十来年生活的回望。
又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值得被别人珍爱?
自小父母离异,把她放到寄宿学校,可毕竟没断过她经济供给,所以她不怨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能因为她,将他们捆绑一辈子。
可麦向民为了升职,招来了石正业,她心里就怨他了。
上中学的时候,就有人奚落过麦向民为富贵求娶妈妈,她原是不信的,现在她有点信了。
妈妈呢,也许想因为自己姓麦,从小就不亲自己。
唯一疼爱自己的阿公,老了,因为她,主动住进了养老院。
阿公退休前是秣京市中医院副院长,退休后自己开了诊所,干到70岁,才把诊所盘出去拿回200多万,给了她100万,给了表哥江诚远100万。
可就因为这100万,她现在就是舅妈眼中钉、肉中刺。
秣京似乎有很多亲人,却没有一个欢迎自己的地方。
遇到海行起,她真的满心欢喜,可又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他就不搭理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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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听江姨说,你不回秣京过年了?”电话那头响起了童靳尧的声音。
童靳尧是麦冬后爸的儿子,比麦冬大5岁,俩人曾一起就读于同一所小学中学十二年贯制的重点学校,做了7年校友。
可以说,麦冬的童年是在童靳尧陪伴下长大的,她也真心把他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