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队长,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贺队必须尽快得到救治,救护车上没有这个条件。”军医一边为贺寻止血,一边对肖杰道。
肖杰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已经拧着眉毛陷入昏迷中的贺寻。
“去我们的医院路途太遥远,肯定是来不及了”一旁的小护士带着哭腔说道。
肖杰跳下车道:“离这里最近的是A市的盛辉医院,我来开车,半小时之内一定能到,他就拜托你了。胡医生。”
“嗯。”姓胡的军医慎重的点了点头。
肖杰跳上车,启动车子,明明已经将油门踩到底了,可肖杰就是觉得今日的车子跑的格外的慢。
“快,快给盛辉医院打电话,让他们准备好手术器材,我们马上就到。”肖杰着急的对身边的队员说道。
“是,”副驾驶的队员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盛辉医院吗?我们是XX局缉毒大队,我们马上有伤员送到你们医院,请你们立刻准备手术。”
“对,枪伤。”
“心脏。”
“好的,谢谢。”
“队长,已经通知到了,他们随时做好抢救准备。”
肖杰只是点点头,继续默默的开车。
盛辉医院。
“丁玲玲,丁玲玲。”
安敬驰接起电话 “喂,。”
电话里传来焦急的声音 “安主任,刚才接到通知,有一位心脏中了枪伤的警察马上送到咱们医院,请你立刻来医院准备手术。”
安敬驰接电话得手不可察觉的抖了一下。
“我马上过来。”
安敬驰放下电话,翻身下床,从衣柜里随手拿出一件衣服套上就出了门。
安敬驰赶到医院的时候见程思元已经开始准备了,昨晚由他值班。
所有的的医护人员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一切,就等着人来了。
几分钟之后,救护车的声音在医院大门响起。
急诊的医生上前把贺寻从救护车上抬下来。
“快送手术室,安主任已经等着了。”急诊科一把手张正科在一旁吼道。
肖杰一路跟真贺寻到手术室门口,看着贺寻被推进手术室。
安敬驰站在在一旁等着心外科的同事做好前期准备工作。
准备工作完成,贺寻的身上已经插满各种管子,在维持他的基本机能运转。
巡回护士开始核对病人身份。
姓名:贺寻
年纪: 28岁
血型 A型血
核对完成,可以开始手术了。
安敬驰的脑子停留在护士叫出贺寻名字的那一刻。
安敬驰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想。
“主任,安主任,可以开始手术了。”程思元看着没有动静的安敬驰忍不住出声提醒。
“哦,”安敬驰才反应过来,他这才看向躺着的男人,脸上深可见骨的血痕,浑身大大小小的刀伤,还有胸前暗红色的弹孔。
安敬驰握紧手中的手术刀,他盯着贺寻的脸看了片刻,缓缓上前,伸手划开了贺寻的胸膛。
“体温降到28℃了。”蒋长松闷闷的声音从面罩里面传来。
“准备停循环。”安敬驰冷静的道。
安敬驰死死盯着显微镜,护士替他擦去额间的汗水。
子弹在主动脉璧山撕开的裂口交错,安敬驰用止血钳夹住翻卷的内膜,瞥见了冠状动脉主干开口处闪着冷光的弹头,
安敬驰将手中的止血钳伸向那那颗差点要了贺寻命的弹头。
手术室外,终于赶来的顾寒中看向角落里懊悔自责的肖杰,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
“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顺利的接到人了吗?”
肖杰哭丧着一张脸道:“大队长,都怪我,是没有保护好贺队。”
“具体怎么回事?”
肖杰就将路上遇到的事情仔细的告诉了顾寒中。
“那个小孩子未必就是巧合。”顾寒中沉吟道:“你没在那里待过,那里的有些孩子才是真正的恶魔。
顾寒中看了一眼怀疑人生的肖杰问道:“那个女人呢?”
“正在妇产科生孩子呢。”肖杰语气不善的道。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室颤!”麻醉科主任谢华年的手已经按在了除颤按钮上。
安敬驰抬手制止:“不能电击,心包腔还有金属碎片。”
安敬驰手中的镊子转向心尖部,在众人紧张的期待中取出小小的碎片。
“显微持针器。”器械护士立刻将器械拍进他的掌心。
安敬驰深吸一口气,针尖刺入冠状动脉开口处的血管内膜,在直径不足1.5毫米的管腔内进行缝合。
“凝血时间超过600秒了。”盯着体外循环的护士出声道。
这意味着贺寻正在经历致命的凝血功能崩塌。
护士伸手擦去安敬驰额头的汗珠,他盯着不断渗血的缝合口,伸手将温盐水纱布按在心脏破口。
当时钟指向6点时,安敬驰剪断了最后一根缝合线。
随着体温回升,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在温血灌注下开始微弱跳动。
安敬驰望着监护仪上终于稳定的波形,这才感觉到手术服早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脊背上像第二层冰凉的皮肤。
历时6个小时25分钟,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
顾寒中快步上前着急的问道:“医生,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不过………”安敬驰犹豫道。
“不过什么?”顾寒中胆战心惊的问道。
“手术虽然很成功,但病人能不能平安醒来,还是要看能不能平安度过今天的危险期。”
“哦,哦,好,谢谢医生。”顾寒中像是突然被抽走了脊梁,背也不像之前那么挺。
贺寻感觉自己在做一个很美的一个梦,梦里面自己还是18岁的少年,整天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梦里父亲从来没有离开自己。
安敬驰回到办公室摘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贺寻的手术,从头到尾,就连缝合,都是由安敬驰亲自完成的。
“主任,要不你先回家休息一下吧,一会儿科里其他人就来了,这会儿也没什儿事。”程思元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安敬驰道。
安敬驰摆摆手道:“没事。”
安敬驰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养神,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自己以为已经忘掉的过去。
“安敬驰,你想考哪所大学?”
“安敬驰,你以后想干什么?”
“安敬驰,我一点都不想当警察,我爸忙起来好几天都不回家,我不想像他一样。”
“安敬驰,我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句话呀。”
那时候他嫌贺寻在自己耳边叨叨个没完,打扰自己看书,所以语气很不好的回了一句“闭嘴。”
贺寻听后依旧笑嘻嘻的坐在自己身边打开厚厚的练习册。
后来安敬驰想起来的时候总是后悔当时没有好好回答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