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还未来得及阻拦,幼宁已经对着铜镜画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圈。大长老眼前一黑——这哪是新娘妆?分明是只小花猫!
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跪拜声。太子一袭大红婚服踏入,玄铁面具早已摘下,露出那张惊艳众生的脸。他看到幼宁的“妆容”时,唇角罕见地扬起:“好看。”
幼宁把炭条往他手里塞:“哥哥也画!”
满屋命妇倒吸冷气,却见太子接过炭条,在自己眉心工整地描了朵七叶灵芝。
“药王谷的规矩。”他俯身将幼宁抱起,“夫妻同纹,生死与共。”
朱雀大街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当太子抱着幼宁登上婚辇时,不知谁先喊了声“小神医”,整条街突然下起“糖雨”——百姓们将自家珍藏的饴糖、蜜饯抛向婚队,这是民间给神医的最高礼遇。
幼宁从太子怀里探出身子,小手接住块芝麻糖:“哥哥,宁宁能下去捡吗?”
“不能。”太子把她按回怀中,“新娘子脚不能沾地。”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骚动。一队黑甲骑兵踏碎糖屑而来,为首的萧铁山扛着柄巨斧:“乖孙女!爷爷给你开路!”
巨斧劈下的瞬间,地面裂开一道深沟——藏在人群中的南疆余孽惨叫着跌入,手中淬毒的弩箭散落一地。
幼宁“啊”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个小瓶丢过去:“爷爷接药!”
萧铁山反手接住,发现是瓶金疮药。他胡子翘了翘,突然策马冲向路边茶楼——二楼窗口,紫袍人的同伙正在装填弩箭!
“一个时辰。”太子突然在幼宁耳边道,“孤赌老元帅半刻钟解决。”
幼宁掰着手指想了想,从荷包摸出块糖糕:“宁宁赌爷爷会拆房子。”
茶楼坍塌的烟尘中,婚队抵达太庙。
幼宁盯着祭坛上那尊玉雕看了半天,突然拽太子袖子:“哥哥,这个玉人和宁宁荷包里的小人长得好像!”
礼部尚书差点摔了笏板——那正是开国皇后的神像!更诡异的是,当幼宁掏出荷包里的玉雕时,两尊玉像竟同时泛起微光。
“血脉共鸣……”大祭司手中的龟甲啪嗒落地,“这丫头竟是……”
太子突然捂住幼宁的耳朵:“吉时到了。”
幼宁只看到祭司们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声音。她好奇地仰头,正对上太子深邃的眼眸。
“他们在夸你好看。”
幼宁摸了摸自己画的花猫脸,突然把脑袋埋进太子胸口:“哥哥骗人。”
合卺酒被换成了松子糖浆。
幼宁捧着琉璃杯小口啜饮,忽然发现杯底刻着行小字:「弱水三千」
“这是爷爷送的新婚贺礼。”太子将自己的杯子与她相碰,“看杯壁。”
幼宁眯起眼,透过琥珀色的糖浆,看到内壁刻着「只娶一瓢」的续句。杯盏相扣的瞬间,两块玉牌从杯底脱落——正是当年她给太子的虎符,和太子给她的国库钥匙。
“礼成——”
欢呼声中,幼宁突然揪住太子衣领:“哥哥,宁宁的嫁妆呢?”
太子低笑,指向殿外。幼宁转头望去,只见九百九十九架红绸马车停满广场,每辆车都装着贴“聘”字封条的木箱。
“不是说好三千万盒糖吗?”太子咬住她耳尖,“连本带利,够吃十辈子。”
红烛高烧的洞房里,幼宁已经拆礼物拆到手软。
“药王谷的《百草纲目》原本……九州商会的金算盘……咦?”她举起个雕花木匣,“这是谁送的?”
太子刚沐浴完,发梢还滴着水。他接过木匣轻按机关,匣中弹出把寒光凛凛的短剑:“父皇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