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林知遥接过咖啡，喝了一口。
味道竟然意外的合口味。
她语气像不经意般问：“你这儿……有打印机吗？可以借我用一下？”
沈砚霆立刻起身：“有，我带你去。”
他带她去了办公室一角的会客区，林知遥接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说：“我在写商业计划书，想看看纸质稿看着顺不顺。”
沈砚霆接过纸，刚想转身去打印，忽然回头问了一句：“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林知遥佯作犹豫了一下。
“……那也好，你随便看看吧。”
其实她心里已经偷乐了。
目的达成。
这里有一张会议桌，打印出来的两份文件平铺在桌面上，一人一份。
沈砚霆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坐直身体，修长的手指翻动纸页。
他的神情立刻从温和切换为冷静严谨，眉眼间透出强势的执行力与判断力。
那是他惯常的工作状态。
沉稳、高效。
不浪费一句多余的话。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一秒，他正努力抑制另一股蠢蠢欲动的情绪。
林知遥在看他。
他能感受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好奇与试探，像一只猫轻轻地舔过心口。
他的神经一紧，差点露出笑意，但很快掐灭了那点冲动，强行让思绪归位。
不能分神。他告诉自己。
他并不奢求能够重新靠近她，只希望她不要讨厌自己，能够像现在这样正常地和他说话，他就已经幸福得忍不住要扭曲爬行了。
他认真地审视方案，眉头时而微蹙，时而指节轻点桌面，每一个停顿都是在调动脑海里过往的实战经验，重新建模思路逻辑。
他试图为她给出最合适的建议。
林知遥坐在一旁，用余光悄悄观察着他。
这个男人专注时，自带某种引力场，沉稳中带着锋芒，既强势又克制。
难怪之前的自己要和他结婚。
这吸引力有点致命啊！
两人一页页往下讨论，节奏渐渐统一。
她说到预算分配时语速一顿，有些踌躇，显然在这块还不够成熟。
沈砚霆察觉到她的犹豫，没有立刻打断，而是语气平稳地引导：“这个部分目前拆得有些松散，容易造成资源冗余。我建议你可以这样分配……”
他抬手在纸上圈出几个重点模块，简单几笔就重构出一个更清晰高效的预算结构，逻辑清晰，方案利落。
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碰在一起。
沈砚霆一僵，迅速移开。
嘴角轻轻舔了舔。
其实他很想多碰碰她。
但他知道，三年前离婚时，她哭着说“别碰我”。
那种肉眼可见的崩溃，让他的心如刀割一般。
呼吸有些乱，他闭了闭眼。
林知遥看到他的手指一下子就弹开了，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她沉默了一瞬，觉得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好像不好再继续占用他的时间。
她说：“还好有你帮我看了计划书。”
沈砚霆抬头，正好与她对上眼。
那一刻，他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他的目光柔软了几分，嗓音低哑却温柔：“以后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来找我。”
此情此景，她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对她温柔，有耐心。
她也知道，离婚是她主动提出的。
鬼使神差地，她问：“你……不怨我吗……”
她这句话说得很轻，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敲门，淹没了她的声音。
沈砚霆没听到她的话，抬高声音：“进来。”
女秘书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三套挂袋。
“沈总，衣服买来了。”
女秘书将衣物一一展开，分别是干净利落的纯白衬衫搭配烟灰短裙、柔软温婉的奶茶色连衣裙、还有一套气场全开的高定黑西装裙套装。
每一件都精准地击中林知遥的审美，尺码合身得像是提前量过。
林知遥挑眉，眼神略有些玩味地扫过沈砚霆。
她对他的尺寸……记得挺清楚啊。
林知遥在休息室换了一套衣服。
剪裁精巧的奶茶色裙装，领口简约、线条干净，衬得她整个人越发明亮而从容，像一幅刚被晨光擦亮的画。
她走出来的那一瞬间，沈砚霆眼睛明显一亮，几乎忘了呼吸。
脚步也不由自主地上前。
其实林知遥怎么穿都好看，只是这种商业风的打扮，他很少见。
他的遥遥，还有许多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突然一串手机铃声响起，林知遥低头接听：“妈？”
沈砚霆站得不远，能听到听筒里飘来林母的一句话。
“遥遥啊，我朋友介绍了一个人你要不要去见个面？”
他的动作一滞，脸色瞬间暗了几分。
她要去相亲。
他当然知道她已经离婚，她完全有权利去追求新生活。
可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像被锤子敲了一下。
许启铭的事刚平，难道接下来还要有张启铭、王启铭、赵启铭……
她未来的相亲对象，是不是会排成一条长龙，络绎不绝地出现在她身边？
而他呢？
他已经出局了……
“再说吧，妈。”林知遥心思没放在这儿，随口说道。
她挂了电话，没打算再多逗留。
“谢谢沈总的衣服，我会把钱还给你的，那我先走了。”她对他说。
沈砚霆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想开口挽留，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他没送她，一是怕自己说出什么不理智的话，二是怕那种不舍和失落，真的会显露在脸上。
门关上后，他坐了片刻，忽然脸色泛白，脑袋阵阵抽痛。
又来了，神经痛！
他站起来，踉跄走到办公桌边，拉开抽屉，拿出一瓶药。
他抖着手倒出两颗，干吞下去。
药片落入喉咙，他的心里一片狼藉。
——她现在真的和他，毫无关系了。
林知遥步伐干脆地走出了沈氏集团大楼。
实际上，她的心里确实正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冲动与信心。
沈砚霆的几句指点，看似轻描淡写，却精准地切中了她方案里的核心短板，也点燃了她的斗志。
她打了一辆车坐上去，窗外阳光倾洒而下，照在脸上，像是落下一层明亮的期待。
她要回家去重写策划书，很多个具体项目已经在她脑中有了雏形。
女人，当然要搞事业啦！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知遥几乎全身心投入到创业事务中。
公司正式注册成立。
主营方向定为“优质原创内容孵化 + 影视开发”。
她给自己的定位是做出内容价值链的精品闭环，从文字到银幕，每一步都不将就。
起步阶段并不轻松。
行政流程、商标注册、税务账户、内容风控，她委托了专业的服务公司，但自己也全程摸索和学习。
她不知道过去六年的自己学会了什么，反正现在她要从头开始。
初期资金并不是问题——她的账户上还躺着离婚后分到的天价补偿呢。
难的，是人手。
她得组建一个初创团队，从策划、编辑到影视方向的开发人员，每一个岗位都需要靠谱又能打的人。
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林晗珊发来消息，说听说她公司开起来了，要来“帮忙”招人。
林知遥看到她的消息时，嘴角勾起一丝冷淡的笑。
表姐说是来帮忙，她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