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女人一头大波浪卷发,浓妆艳抹,嘴角一颗痣,声音带着点媚,微笑时令人毛骨悚然。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山荷环顾一圈,发觉身旁全是和她一般年纪的女孩,十来个。
门口有四个抱着枪的男人,站得笔直。
红裙女人身后还站着个跟班样的男人,瘦小,老鼠长相,眼睛散发出锐利的光。
这里似乎是一间更衣室,宽阔奢华,左侧是成片的衣架,挂着各式各样的女裙,右侧是排列的化妆台。
“红姐,虎哥说拍卖会三十分钟后开始。”
红裙女人身后的那男人躬着身子,上前提醒道。
“这么多人,不知道早点带进来!”女人蹙眉抱怨了一句,又指挥着衣架旁那两个身着制服的女人,“赶紧带她们换衣服化妆!”
守门的人闻言将那扇门拉上,门即将合上的瞬间,山荷瞥见门外走道上招摇走过的男人。
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中,只是匆匆一眼,但那人的侧脸,轮廓像极了傅临洲,勾唇时更是神似。
山荷不敢确定,犹疑之时,身着制服的女人推搡着她:“杵着干什么?赶紧去换衣服!”
山荷跟在其他女孩身后走到更衣区,没有单独的隔间,而房间门内却仍有三个男人,女孩们只能将自己掩埋在层叠的衣架后头。
有个女孩不配合换衣服,哭喊着跪在制服女人的面前,连连求饶:“求求你了!放过我!求求你们!”
制服女人不为所动,眼底没有一丝怜悯,而是朝门口抱枪的男人使了个眼神。
两门粗壮的大汉改换姿势,将枪背在身上,径直走向跪在地上的年轻女孩。
其中一个男人一把拉起女孩,钳制住她的两条手臂,女孩哭天抢地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嘶啦——”
女孩身上那条白色裙子在另一个男人手中被撕成碎片,露出贴身的内衣和内裤。
紧接着,那只手伸向她的贴身衣物。
山荷不忍再看,别过头去。
这时制服女人向她扔来一条裙子。
她拿起一看,布料少得可怜,哪儿哪儿都遮不住。
她不想换,方才那残忍屈辱的一幕却历历在目。
如果不换,面临的可能是更残暴的对待。
山荷在制服女人的注视下,慢慢地去解自己衬衫的扣子,尽量把动作放缓,以拖延时间。
她双手仍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却仍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思考。
她知道方才那个神似傅临洲的人,可能是她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看着坐在化妆台前的红裙女人,听她身后那个男人喊的是“红姐”,这个红姐气势很足,在这个地方,估计是有些地位的。
刚才路过的男人身后排场不小,如果真是傅临洲,那这个红姐说不定也知道他,也许会带来一丝转机。
山荷攥紧了手里那条暴露的裙子,硬着头皮走向化妆台。
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而入:“阿红,洲哥到了,你先带人过去招待一下,这里交给他们就行了。”
进门的男人是个光头,头皮上成片复杂诡谲的纹身,五官凶煞。
山荷抓取到他那几句话里的关键词——“洲哥。”
印象中,傅临洲身边时常跟着的那位萧叔叔,就是这样称呼他的。
“行。”红姐站了起来,朝身后那矮小精瘦的男人招呼道,“耗子,这儿就先交给你了。”
名叫“耗子”的男人殷勤笑着:“我明白,红姐,您就放心吧。”
眼看着红姐要离开,山荷慌忙大喊:“傅临洲!我认识傅临洲!”
这一声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
红姐转过身来,望着眼前清瘦的女孩,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眼神却很坚韧。
这批女孩都是十八九岁的嫩芽儿,天真不经事的样子,能喊出傅临洲的名字,的确有些不寻常。
可傅临洲这人,回回来了,对女人都不感兴趣,一直以来,也没听说身边有过女人。
何况,是这种学生样的,看着干瘪,姿色倒是有一些,但显然不是能拿住傅临洲那种人的。
红姐轻蔑地笑了一下,又坐回到化妆台前的软凳上,朝衣架前那两名大汉使了个眼神:“带过来。”
下一秒,山荷被那两个男人掐住肩膀,几乎是提溜了过来,又被摁着跪到红姐脚下。
“叫得出名字就算认识?”红姐伸出手里那把小刀,抵着她的脸颊,又看向门口那个光头男,红唇噙着冰冷的笑,“洲哥身边什么时候有过女人?阿虎,你听说过吗?”
光头男皱眉嫌弃地开口:“这小贱人想活命胡乱攀扯呢!你还当真了?”
山荷见两人根本不相信,着急解释起来:“我没有骗人!求求你们,带我去见他好吗?求求你们了!”
光头男不耐烦,上来踢了她一脚:“小贱人,那种人物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男人穿的靴子坚硬无比,山荷被踢得跌坐在地上,感受到小腹处传来的钝痛,她咬紧牙关,捂住肚子,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那个叫“耗子”的男人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走上前附在红姐耳旁说道:“红姐,我听说洲哥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算起来,好像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要不,还是问问……”
那话音量不高,但山荷离得近,基本听清了,她顾不上腹部的疼痛,用力撑起身子,再次跪到红姐跟前。
红姐手里虽然时时转着把小刀,面色阴冷,但在这一屋子的人里,山荷认定她是唯一一个可能可以沟通得了的人。
“红姐,我是傅临洲的妹妹,我叫傅若星,求求你们,让我见他一面!我真的是他妹妹!”
其实真正算起来,她和傅临洲顶多是主仆关系,若是在这些人面前以仆人身份去攀扯傅临洲,她们必定是不信的。
只能假借傅若星的身份,或许还能求得一个和傅临洲说上话的机会。
“妹妹?”红姐捏着小刀,刀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眯着眼,半信半疑的。
山荷见她动摇,又立刻补充道:“我还有个哥哥叫傅景越,傅临洲是我大哥,我真的没有说谎,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屋内几个管事的闻言脸色都变了变,不仅能喊出傅临洲的名字,还知道他弟弟和妹妹的名字,若说是巧合,反而才不真实。
耗子试探道:“要不,先去通知洲哥一声?”
毕竟这要真是傅临洲的妹妹,那不仅是拐她来的人活不了,这一屋子的人,下场都好不到哪里去。
“洲哥这会儿估计正谈生意呢,谁敢打扰?”光头男拧紧了眉头,犹豫了一会,又摸出手机,“我先联系阿正问问。”
山荷一向记性好,“阿正”这个名字她听过,是那晚被傅临洲从港口救起后,上山时,萧叔叔提起过这个名字。
应该是傅临洲手底下的人。
光头男的电话拨出去,很快接通了。
“阿正,洲哥事儿谈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