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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苏家阴冷的密室中,一场恶毒的阴谋悄然酝酿,然而“归源阁”的庭院里却是一片宁静。顾清辞处理完故宫博物院的邀约事宜,婉拒了郑院长立刻派车来接的好意,并且将正式入职的时间定在了几天之后,因为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更迫切的事情需要完成。

她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庭院角落里,默默地有些笨拙地用左手清扫着落叶的身影——谢知行。这几天,谢知行一直住在“归源阁”的客房里。顾清辞为他请来了京城最好的骨科医生,但得到的结论与前世别无二致:右手三根手指粉碎性骨折,神经严重受损,即便经过最精心的手术和康复治疗,也最多只能恢复日常活动能力,想要再拿起刻刀和毛笔进行微米级精度的文物修复工作已绝无可能。这个结论对于一个将修复视为生命的匠人而言,无异于最残忍的死刑宣判。

尽管顾清辞一再向他保证自己有办法治好他的手,但谢知行心中的绝望与自卑如同无法驱散的阴云,始终笼罩着他。他不敢再去看那些修复工具,也不敢再踏入曾经最热爱的工作室,甚至不敢与顾清辞有过多的交流。他总觉得自己已成了废人或是一个累赘,只会拖累师妹并辜负她的期望。他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打扫庭院、整理库房这些杂役活计之中,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证明自己还有一点点存在的价值。

顾清辞看着他那落寞地刻意回避自己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疼惜。她知道要治愈师兄,不仅要治愈他手上的伤,更要治愈他心中的那道坎。而要做到这一点,任何语言上的安慰都显得苍白,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一个神迹般的事实来重塑他的信心。她没有再犹豫,缓步走到谢知行的身边,轻声说道:“师兄,别扫了。跟我来,是时候兑现我的承诺了。”

谢知行闻言身体微微一僵。他转过身看着顾清辞那双充满自信的眼眸,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苦涩的叹息,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扫帚,跟在了她的身后。顾清辞将他领进了那间宽敞的工作室。这里已被傅家的专业团队按照世界最顶级的标准进行了改造:恒温恒湿的空气净化系统,手术级的照明灯,从德国进口的可以进行纳米级操作的机械臂,以及一整面墙陈列着各种珍稀修复材料的玻璃柜。这里的设备之精良,甚至比故宫博物院的修复中心还要先进几分。

但谢知行看着这一切,眼中却没有丝毫兴奋,只有更深的黯然。这里的一切越是完美,就越是反衬出他此刻的无能与残缺。顾清辞让他坐在一张由整块黄花梨木打造的工作台前,然后从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古色古香的药箱。“师兄,把手伸出来。”她的声音依旧那样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谢知行沉默着缓缓将自己那只如同废品般的右手放在了桌上。顾清辞小心翼翼地一层层解开纱布,当那道狰狞的伤口再次暴露在空气中时,谢知行的眼神下意识地黯淡了下去,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顾清辞没有像普通医生那样用酒精和棉签进行常规的消毒和检查,因为她知道问题的根源不在于皮肉,而在于更深层次的、被砸断的筋脉和受损的神经。

她做出了一个让谢知行感到无比困惑的举动。她没有去碰他的手,而是从另一个特制的盒子里取出了几块带着暗红色血迹的石头碎片。这些碎片正是那天在黑诊所,她从那几个地痞手中“回收”回来的、导致谢知行受伤的“凶器”!“师妹,你……”谢知行不解地看着她。顾清辞没有解释。她只是将那些石头碎片在工作台上按照它们原本的形状大致拼接了起来。然后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戴上了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将手指轻轻地覆盖在了那块充满罪恶气息的石头之上。

【万物溯源】启动!这一次,她要溯源的不是这块石头的“历史”,而是它在“伤害”这个行为中所扮演的“角色”和留下的“信息”!一瞬间,一个无比清晰的、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无限放大和慢放的“3D全息凶案现场”在她脑海中被完美地分毫不差地构建了出来!她以一个上帝般的视角,完整地看到了谢知行受伤的全过程——

她看到了他是如何被那两个心怀恶意的师兄弟从背后用一个经过精确计算的角度和力道狠狠推了一把。她看到了他的身体如何在失去平衡后向着工具架倒去,以及他的右手以怎样一个角度被这块石头的哪一个最锋利的棱角狠狠砸中!她甚至能将画面放大到微观的细胞层面!她能清晰地“看”到在那一瞬间的巨大冲击力下,他右手中指和无名指的指骨是如何断裂成数块细小碎片;她能“看”到那些负责传递精细触感的神经束是如何被挫伤、被压迫、甚至被直接砸断;她能“看”到那些负责控制手指灵活运动的筋脉是如何在巨大的外力下撕裂、萎缩。

这次“诊断”比全世界最精密的3D-CT扫描、比最先进的神经传导图检测还要精准、还要直观、还要深入到问题的本质!在彻底洞悉了所有损伤的细节之后,顾清辞才收回了手。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针对性的治疗方案。她再次打开那个古色古香的药箱。这一次她取出的不再是那些珍稀药材,而是几本同样被她从师门带出来的、看似与医药毫不相干的古代典籍——有记载着古代炼丹术的《抱朴子》,有讲述着古代矿物学的《天工开物》,甚至还有一本关于古代音律的《乐记》。

她将手依次地轻轻覆盖在这些无机物的书页之上。【万物溯源】再次启动!她的大脑在瞬间化作一台拥有无穷算力的超级量子计算机。她从《抱朴子》中提取出了关于如何用“丹火”之法来提纯药材、激发其最深层药性的信息。她从《天工开物》中筛选出了几种具有“活血生肌”、“接续筋骨”奇效的、罕见的矿物粉末的配比。她甚至从《乐记》中找到了一种可以通过特定的“宫商角徵羽”五音共振来刺激人体潜能、加速细胞再生的古老“声疗”之法。

她将这些失传的古老智慧信息,在自己的脑海中进行着跨学科的筛选、比对、整合、优化,最终那张独一无二的“续筋生骨膏”的完整药方,以及其精妙的熬制手法,被她完美地创造性地重现了出来!她当着谢知行的面,开始进行这神迹般的“炼药”。

她取来一个由紫砂制成的小巧药炉,没有用现代的酒精灯或电磁炉,而是用一种特殊的、由几种不同木炭混合而成的“无烟炭”,生起了一炉充满阳气的“文火”。她将那些珍稀的药材——昆仑山巅的千年雪莲、长白山深处的野生参王、武夷山悬崖上的九龙窠大红袍母树茶叶,按照一种暗合五行生克之理的顺序,依次投入药炉之中。她没有用任何现代的搅拌工具,而是用一根由千年雷击木制成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木棍,以一种玄奥的方式,轻轻地搅动着。

在熬制的过程中,她甚至还取出了一套微型的编钟,用一根玉箸轻轻敲击,发出一阵阵充满生机韵律的“宫”音。这音波通过空气的震动传递到药炉之中,进一步催化着药材的融合与药性的升华。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神秘的仪式感。谢知行在一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如痴如醉。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看一次制药,而是在欣赏一场神圣的祭祀。

最终当药炉中所有药材都彻底融化融合,变成一团晶莹剔透的药膏时,顾清辞才熄灭了炉火。她用玉勺小心翼翼地将那团还冒着丝丝热气的药膏取出,然后温柔地均匀地敷在了谢知行那道狰狞的伤口之上。在药膏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一股充满生命本源气息的暖流瞬间传遍了他的整个手臂,直透骨髓!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原本已经坏死的组织,正在被一股霸道的力量迅速激活、修复;那些断裂的筋脉和神经,正在以一种违背所有医学常理的速度被重新连接、滋养、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加坚韧!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手部的细胞在发出欢快的歌唱!顾清辞为他重新用经过特殊药材浸泡的纱布包扎好伤口,然后看着他那张狂喜的脸,微笑着说道:“师兄,从今天起,你的手不仅能痊愈如初,更会因祸得福。这药膏中蕴含着一丝我顾家传承的‘生机’之力,它会彻底改造你手部的神经与肌肉。以后你的手将会比世界上最精密的仪器还要稳定,比最灵敏的传感器还要敏锐。你在修复技艺上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他缓缓地试探性地活动了一下自己那只重新获得了知觉和力量、充满希望的右手。他能感觉到一股充满掌控感的力量,正从那只手中源源不断地涌现。他看着眼前这个为他创造了神迹的、陌生的师妹,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与感激,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却被顾清辞一把扶住。他抬起头,眼中已经热泪盈眶,声音哽咽地说道:“师妹,此等再造之恩,我谢知行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顾清辞只是摇了摇头,将他扶起,眼神真诚又郑重地看着他:“师兄,我说过,我们是伙伴。你若真想报答我,就用这只手与我一起将‘归源阁’的名字响彻整个世界。你,愿意吗?”谢知行看着她眼中那份绝对的信任和期待,重重地点了点头,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那个他用灵魂许下的承诺:“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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