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办的人还挺忙的，这个月底就要送出去一批知青，到现在名额都不够。
苏念薇礼貌道：“你好，请问这里是知青报名的地方吗？”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女性从文件中抬起头：“对，你是来？”
苏念薇笑着道：“我是来报名下乡的。”
中年女性笑的更真诚了：“我姓杨，是知青办的副主任。”
不怪她没敢猜测苏念薇是来报名的。
实在是自从有知青回城说了下乡的苦之后，知青下乡一年比一年难搞。
过来的要么就是被家长逼着，要么就是黑沉着脸。
像苏念薇这样独自过来还笑嘻嘻的是头一个。
“你确定是给自己报名？”
“是的，这是户口本。”
户口本是早上起来去孙桂梅房间拿的，房间没锁，省了开锁的功夫。
杨副主任认真看了看又确认才点点头。
“现在的年轻同志很少能有你这样的觉悟。”
“为国效力是每个华国人的义务和光荣！我虽然造不了飞机大炮，却也不能拖后腿。”
杨副主任鼓掌：“说得好！要是大家都这么想我们的工作也不会难做了。”
知青办其他工作人员听完跟着鼓掌，这样的群众怎么不多来点？
苏念薇有点尴尬，她就是这么一说，能享福谁愿意吃苦呢？
只不过对她来说留在城里不如下乡。
杨副主任感慨后就要登记信息，苏念薇问：“我能选下乡的地方吗？”
“正常来说是不行的，不过今天给你破个例。”
“谢谢杨副主任，我想去吉省。”
“那地方冷得很，你想好了？”
杨副主任见小姑娘讨喜才啰嗦几句。
他们这边是扬市，典型南方城市，冷也冷不到哪里去。
吉省冬天湖面结冰能走车过人，一般人适应不了。
“想好了，就去吉省。”
苏念薇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特别可爱。
杨副主任道：“行，给你安排去吉省，到时候让家里多寄点厚衣服被子。”
苏念薇笑笑没接话，又问道：“我能给家人报名吗？也在户口本上？”
杨副主任高兴，一下子解决两个名额。
“可以，给谁报名？苏念梅？”
户口本上年龄合适的只剩下苏念梅。
“对，能不能给她报到西北？”
杨副主任笔尖一顿，狐疑的看着苏念薇。
苏念薇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你们不是姐妹吗？怎么不一起？”
“我妹妹特别怕冷，而且我们下乡是去支援农村的，不是维系亲情的，孰轻孰重我们分的清。”
一不留神又上高度了，给杨副主任说的一愣一愣的。
这分明就是写稿演讲的好苗子啊！
她唰唰几笔就把苏念梅的名字加到去西北下乡的名单里。
苏念薇满意了，距离月底还有五天。
苏念薇的下乡补贴是六十元，苏念梅要去的西北艰苦一点，补贴是八十元。
一共一百四十元，苏念薇毫无心理负担的收入囊中。
中午要好好奖励自己。
国营饭店的招牌红烧肉必须来一份，一盘韭菜炒鸡蛋外加一碗面。
她吃的正开心，一道不讨喜的声音传来。
“念薇？真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是宋卫国。
宋卫国是和朋友出来改善伙食的，还没进门就看到一个身形很像苏念薇的人。
只不过对方背对自己，只能看到桌上的红烧和肉韭菜炒鸡蛋。
这个时候一个人点两个荤菜的人不多。
但除了头发之外，衣服身形和苏念薇一模一样。
走近一看，真是苏念薇。
苏念薇嘴里的红烧肉突然就不香了。
自己还没对宋卫国出手，他倒主动送上门了。
她咽下嘴里的肉，擦擦嘴巴：“我来吃饭啊！”
回答的天真又理所当然。
就是，来国营饭店不吃饭还能干啥？
宋卫国看了看桌上的菜和面，这一顿下来差不多一块钱，还不算票。
他忍不住皱眉：“你哪来的钱？”
苏念薇家里什么情况他知道，怎么可能有钱来国营饭店，还吃这么好。
他一个钢铁厂副厂长的儿子都不见得能这么奢侈。
苏念薇微笑：“和你有关系吗？”
又不花你的钱！
宋卫国眉头皱的更深：“我是关心你，就算有钱也不是乱花的！
而且你怎么可能有钱？不会被人骗了吧？
你老实告诉我，钱从哪里来的？”
和宋卫国一起进来的朋友问了一句：“这个小姑娘是？”
“之前的同学。”
“哦，同学你这么关心人家？”
“别乱说，坏了小姑娘名声。”
“还是你考虑的全面。”
对方没再问，去柜台点菜了。
等人走了宋卫国又对苏念薇解释：“他嘴巴大，我怕他出去乱说，你别多想。”
和前世一模一样。
宋卫国很喜欢和她说些似是而非甚至暧昧的话。
一旦有人问起又立刻撇清关系，事后再向她解释。
她本就自卑敏感缺爱，轻易掉进他编织的陷阱里不可自拔。
清醒后再看，宋卫国的表演太拙劣。
他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承认过两人的关系，甚至没有明确说两人在交往。
自己却把他当成了天，一头扎进去，真的很可笑！
苏念薇快速吃完饭：“你说的没错，我们只是同学。”
宋卫国不高兴了：“你别说气话～”
他还要再说，朋友已经端着饭菜过来了。
苏念薇没兴趣看别人吃饭，站起来准备走了。
宋卫国朋友挽留道：“坐下再一起吃点呗！”
看得出来是的大方的，点了七八个菜。
“是啊！坐下再吃点吧。”
宋卫国不怎么避讳让苏念薇在他的朋友面前出现，但又都会解释清楚。
模棱两可的态度却将苏念薇耍的团团转。
苏念薇眼珠子一转：“你们这么热情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不过我吃饱了，为了不让你们失望，刚才我吃的饭由你们结账好了。
就当你们请我吃了！”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苏念薇和柜台说了一声就走了。
还是朋友先扑哧笑出来：“你这个同学挺有意思的。”
宋卫国脸上笑着，心里却有其他的想法。
苏念薇这样太没礼貌了，也就是朋友是个心大的，不然他就丢脸了。
找机会一定要好好说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