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球队的训练课。
气氛有些诡异。
所有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飘向叶豪。
他们都以为，被樊大将军那种级别的人物点名痛批，这个年轻人就算不崩溃，也得消沉好几天。
可叶豪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没有愤怒，没有沮丧，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只是默默地做着热身，拉伸，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标准，认真。
钱大海将一切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吹响了分组对抗的哨子。
叶豪和昨天那个被他撞开的壮硕后卫，再一次被分到了对抗的两组。
那后卫叫李猛，是球队里出了名的“推土机”，体重接近八十公斤，卧推数据全队第一。
昨天被撞得踉跄，他只当是自己大意了，心里憋着一股劲，今天非要找回场子。
对抗一开始，球很快传到了叶豪脚下。
李猛眼中凶光一闪，像一头下山猛虎，直冲冲地撞了过来。
他要用最纯粹的身体对抗，告诉这个新人，谁才是南通队的硬度担当。
更衣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等着看好戏。
张强甚至紧张地闭上了半只眼睛。
面对李猛的冲击，叶豪没有选择像往常一样用技术闪躲。
他微微沉下重心，左脚作为支撑脚，像一颗钉子，死死扎进草皮。
右肩，迎着李猛，不闪不避。
“嘭！”
一声比昨天更加沉闷、更加厚重的撞击声，响彻整个训练场。
这一次，不再是踉跄。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冲锋的李猛，像是撞上了一堵墙，竟然被那股反作用力硬生生弹了回去！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而叶豪，支撑脚纹丝不动，身体只是轻微晃了一下，便重新稳住了重心，顺势将球向前一趟，绝尘而去。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场上的一幕。
这……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轻巧的羚羊，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重装犀牛？
张强张大了嘴，手里的水瓶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站在人群另一侧的刘伟，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得最清楚，那不是技巧，不是卸力，而是纯粹的力量碾压！
叶豪的核心力量，腰腹的稳定度，和昨天相比，简直是两个人！
“愣着干什么！防守啊！”场边的钱大海最先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咆哮。
防守队员如梦初醒，赶紧回追。
但已经晚了。
杀入禁区的叶豪，面对出击的门将，没有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抡起了右腿。
整条腿像一根绷紧到极致的钢鞭，狠狠抽在足球上。
“砰！”
足球发出一声爆响，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没有旋转，没有弧线，就那么笔直地朝着球门左上角轰了过去。
守门员甚至连扑救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完，足球已经擦着横梁下沿，撞上了球网。
白色的球网，被这一脚暴力抽射，带出了一个剧烈翻滚的浪花。
全场，再次陷入死寂。
如果说刚才的身体对抗是震惊，那这一脚射门，就是彻头彻尾的恐惧。
这力量……还是人吗？
“他……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偷偷去吃了兴奋剂？”一个替补队员哆哆嗦嗦地问。
没人回答他。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猜测，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坐在地上的李猛，摸了摸自己发麻的肩膀，再看看那个被轰得颤抖的球门，眼神里流露出了畏惧。
他不是输给了技术，而是输给了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蛮不讲理的暴力。
叶豪没有庆祝，只是慢慢走回半场，活动着自己的脚腕。
他自己也有些意外。
完成“科学的野兽”任务后，他感觉自己的核心变得无比稳固，仿佛身体里多了一根主心骨。
刚才那次对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从脚底升起，通过腰腹传递到肩膀，一气呵成。
而最后那一脚射门，更是将这股力量宣泄得淋漓尽致。
爽！
前所未有的爽！
“哔——！”
钱大海再次吹响了哨子，终止了对抗赛。
他背着手，慢步走到叶豪面前，绕着他走了两圈，像是在看一个稀世珍宝。
“小子。”钱大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老实交代，昨晚干嘛去了？”
“在健身房，做了点核心训练。”叶豪如实回答。
“做了点？”钱大海的音调陡然拔高，“你管这个叫‘做了点’？”
他指着还坐在地上的李猛：“我们队里最壮的牛，被你撞得像个纸片。你跟我说你只是‘做了点’核心训练？”
叶豪耸耸肩，没法解释。
钱大海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咧开大嘴，笑了。
他重重地拍了拍叶豪的肩膀，那力道，换做以前的叶豪，肯定得一个趔趄。
但现在，叶豪稳稳地站着，动都没动一下。
钱大海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好！很好！”他转过身，面向全队，声音洪亮如钟，“都他妈看清楚了！什么叫职业态度！”
“被人骂了，不是在网上跟人对喷，也不是喝闷酒！是来训练场，是去健身房！把别人骂你的话，变成你操练自己的动力！”
“下一场打宿州！战术变一下！”
钱大海拿起战术板，大手一挥，直接将代表叶豪的那个棋子，从边路移到了最中间，顶在了阵型的最前端。
一个纯粹的，中锋位置。
“老钱……这是认真的？”
刘伟看懂了。
一个拥有绝对力量的支点，能给整个进攻体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他已经开始在脑中推演。
这已经不是足球战术了，这是在用非对称武器打常规战。
刚刚被人扶起来的李猛，揉着肩膀的动作一僵，眼角抽搐了一下。
让他去顶中锋？这是要让对面的后卫也尝尝自己刚才的滋味？
他下意识地离叶豪远了一步。
“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了！”
“到了前场，有机会就把球往他身上传！让他去冲！让他去撞！让他去搅他个天翻地覆！”
“宿州那帮后卫，不是号称全联盟最硬吗？”
“我倒要看看！”钱大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叶豪身上，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这个‘野路子’，到底能野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