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一直默默看着这场景,心中气恼不已。
只觉国公府的人都不曾真正将她当作一家人。
没人问过她的想法和意见。
就这么将管家之权交给了刚嫁来的楚沐云和什么都不懂的沈婧。
她心中气得恨不能直接上前打楚沐云几巴掌。
但老国公夫妻还在场,谢氏不敢发作。
只能望着门外,希望她的景儿快些回来,替她这个娘亲做主。
但可惜,她的期待终是落空。
沈景被楚沐云气得不行,已经回了自己院子。
楚沐云见沈婧如此乖巧可爱,极是喜欢。
便将自己带来的礼物拿出来。
“妹妹,这是浮光锦,很适合你。”
沈婧原觉这太过贵重,但见姨娘笑着点头。
便满眼欣喜的接过,“多谢大嫂,我很喜欢。”
浮光锦极为稀有,有价无市。
不过楚沐云倒是有好几匹。
谢氏看着那柔软的布料,紧紧捏着手帕。
心中在喊道,一个小丫头穿得明白吗?穿不明白,拿过来给我呀。
但没人在意她的想法。
即便知道,楚沐云也不会将这样的好东西给她。
上一世,谢氏知道她手中有浮光锦。
便打着孝顺母亲的名义,让楚沐云将所有的布料送给她。
楚沐云没理她,直接拿出去拍卖,挣了好些银子。
把谢氏气的在府里一通乱骂。
这一次楚沐云依旧不会给她浮光锦。
她又将自己带来的其他礼物送给了在场的国公府人。
给老夫人的是一尊慈眉善目的玉佛。
老国公是一根百年人参。
张姨娘是一套红宝石头面。
而当谢氏满心期待望着楚沐云手里的盒子时。
便见她拿出了一根质地普通的玉簪。
簪身不过是寻常白玉雕琢,也无任何装饰。
连张姨娘那红宝石头面的一颗宝石都不如。
谢氏眼底满是愠色,脸上却维持着僵硬的笑容。
“侄媳可是拿错了?”
她才是二房主母,怎么可能比小妾的礼物还差。
楚沐云扬了扬唇,“没有呢,二伯母。”
“这玉簪,虽然看着简单,但整体端庄,与华贵大气的二伯母正好相衬。”
她说得极为真诚,好像真的在夸赞谢氏。
但府里谁人不知,昨日二夫人在府中的闹出的事,哪里配得上端庄大气四字。
下人们只觉这位新进门的少夫人当真是促狭。
谢氏哪里不知楚沐云这是在讽刺她。
顿时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却因老夫人在场不敢发作。
楚沐云拿着玉簪,见二夫人不接。
有些委屈,“二伯母是不喜欢吗?这玉虽然看着寻常,但是真正的羊脂暖玉,戴在身上,便能遍体生温。”
“我也是瞧着二伯母时常面色不好,想来是畏冷,这才舍得将这玉簪送出来。”
众人望着那朴实无华的玉簪,也不知她所言是真是假。
倒是老夫人笑着招手,“沐云丫头,拿来祖母瞧瞧。”
楚沐云赶紧笑着走过去,将玉簪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接过的一瞬间,果然感受到一股暖流自手心传遍全身。
于是点头,“果然是好东西。”
谢氏睁大眼睛,所以楚沐云没有骗她?
但那东西看着是真的太普通了,普通到送她,她都不想要。
她正欲说话,便听楚沐云道,“既然二伯母不喜欢,这簪子便先送给祖母,我再寻些其他东西送给二伯母。”
说完,又看向谢氏,“想来二伯母定不会和祖母抢一根普通的簪子吧!”
谢氏:…….心中想骂人,但不敢。
因为老夫人正盯着她,想到昨晚抄写的经书。
谢氏只能讪讪道,“不会。”
楚沐云点头,“那就先委屈二伯母了,等我寻来您喜欢的东西,再送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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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谢氏带着满腹怨气回到西院时。
便听下人说,二公子早已回来。
正在房中睡觉。
谢氏只觉气不打一处来。
这两日因为景儿和柔儿之事,她在府中受尽委屈。
可这两人却在外面逍遥快活,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越想越气,谢氏便喝令下人踢开沈景的房门。
疾步走进去,边走边骂。
“你青天白日的不去上值,在家睡觉做甚?”
沈景裹着被子刚刚入睡,迷迷糊糊听到他娘炸雷的声音。
眼皮都未抬,嘟囔着,“有什么等会儿再说,我累着呢。”
他的确很累,昨晚与谢心柔说了一整晚话。
谢心柔总在他怀中无助的哭泣,他只能不停安慰。
刚回府又被楚沐云气得额头突突直跳。
“累什么累?我问你,你为何没去上值?”
谢氏说着,就冲上前去拉沈景的被子。
此时已近深秋,冷气顺着扯出的缝隙,瞬间钻进被中。
冻得原本迷糊中的沈景一个激灵。
困意当即消失。
心中火气也倏得起来,大喊一声,“娘,您要干嘛?”
谢氏手僵在半空,愣在原地,满是不可置信。
“景儿,你吼娘?”
沈景原本正在气头上,此时见他娘眼泪都要落下来。
便有些后悔,正欲道歉。
就又听谢氏哽咽着道,“我为你受了这诸多委屈,你竟然还吼我。”
“要不是你和柔儿胡闹,怎会成现在这般模样?”
“楚沐云手里的管家权也会落在我手中。”
“要不是为了你,我哪里会在这国公府受罪?”
沈景只觉头疼不已,每次他违背谢氏的想法时。
谢氏便会是这样的说辞,一切都是为了他。
若没有他,她早就离开国公府,改嫁他人。
不会在这国公府里忍受父亲的冷待。
“为了我?您也可以不为用管我,该离开便离开。”
“没必要为了我在这受委屈。”
沈景抬起头,直视着站在床前的谢氏,红着眼说出番话。
谢氏看向这个话语刺人的儿子。
不由后退一步,只觉不可置信。
怔怔望向沈景。
这还是她一向乖巧孝顺的儿子吗?
她大半生都蹉跎在这国公府中。
不受公婆待见,不受丈夫喜爱。
即便守寡养大了孩子,只盼孩子争气,她也能扬眉吐气。
可孩子也不理解她。
谢氏张嘴想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沈景此时已是冷静下来,也知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
只能低头认错。
“娘,我只是太累了,有些口不择言。”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谢氏也是软下心来。
问道,“你昨夜为何夜不归宿?今天可有请假?”
说起这事,沈景捏了捏眉心。
才道,“昨夜柔儿实在太过害怕,便求着我留下陪她。”
谢氏一听,当即皱起眉,“明知咱们这两日在府也不好过,柔儿怎得这般不懂事。”
沈景没有说谢心柔,只道,“我已经请假休沐一日,娘,您就让我睡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