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么奇奇怪怪,好吓人。
杜知华心里发毛,四处张望,突然,一张惨白的脸一晃而过,下意识地惨叫出声,“啊——”
手中的锄头一扔,慌不择路,声音还留在原地,人已经到了几十米开外。
藏在树后的杜知雅啧了一声,心里替杜仲庭糟心。
生这么一个有危险就丢下老子跑的儿子,怪糟心的。
杜仲庭根本没有心力糟心,不远处的坟包群中地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红色戏服的女人,眨眼之间,又不见了。
“啊——”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锄头还立在地上,叭地一声掉地上时,人已经不在原地,速度比先跑的杜知华还要快,几秒的功夫就超过了杜知华。
惨叫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随之不见的还有晃动的手电光。
留下杜知文丈二摸不着头脑,“草,你们跑什么?”不会真有鬼吧!
杜知文本来不怕的,但被两人弄得心里也有点慌,他四周张望,并没有发现异常,他骂了几句胆小鬼,继续挖,他挖的是祖母的坟。
来之前,他就有猜想,祖母是解放后死的,坟是十几年前新建的,旁边留了位置给祖父,杜知文有理由怀疑祖父把一些祖产跟着祖母埋进了空着的坟里。
杜知雅对着空无一物的草丛使了个眼色,一个红衣女一甩手中的飞袖,扫过埋头苦干的杜知文脖颈。
杜知文伸手一摸,摸了一空,立即警惕四周,“谁?”
杜知雅清了清嗓子,婉转哀怨的戏腔在黑暗中响起,“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骤然响起的女戏腔,吓得杜知文打了一个哆嗦,一抬头,就看到草丛中站着一个红色戏服的女人,不等杜知雅张嘴唱第二句,杜知文两眼一闭,直愣愣地栽倒,砸到地面,发出砰的一声。
杜知雅和陆知谦:“……”还以为他留到最后,是最有胆量的。
就这?!
陆知谦从草丛中走了出来,戏服相对他的身高来说,短了一大截,不影响他走路,他走过去,伸手一捏杜知文的脖颈,让他昏得更彻底。
拔了几缕杂草,搓成草绳,把杜知文捆起来,丢到一边。
杜知雅确定安全后,从树后走了出来,看到顶着头套,穿着不合身戏服的陆知谦,扑哧一声笑了。
“哈哈,他们也太不经吓了。”幸好这是晚上,视线不明朗,要不然这不合身的戏服,还不一定能把人吓跑。
陆知谦勾了勾嘴角,伸手脱下身上还带着香味的戏服,经这么一折腾,戏服已经带上了他的汗味,“要不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杜知雅拿过戏服,塞进空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先干正事。”
戏服是大一青年节表演节目时,她定做的,以为以后都用不上了,一直收在柜子里,上次为了试验空间功能,被她收进了进去,没想到竟然还有派上了用场的机会。
看着祖母的坟被挖了浅浅的一层,杜知雅无语,“真的是白长这么大个子,折腾了半天,就挖了这么一点。”
陆知谦脱下衬衫,露出底下白色的背心,露在外面的肌肉结实,捡起地上的铁锹,往地上一插,脚踩在上面,用力一踩,铁锹送进泥土中,手臂肌肉线条绷紧,一锹泥土被轻松挖出。
与杜仲庭他们没有目的乱挖不同,陆知谦在来之前,得知了具体的位置。
杜知雅上前想帮忙,被陆知谦阻止,“我来就行,你去看着杜知文,要是醒了,就给他一锄头。”
杜知雅挑眉,陆知谦还挺对她胃口的,对于杜知文这些人,她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杀人犯法,但不代表她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陆知谦动作娴熟且快,一看平时没少干活,半个多小时后挖到了棺木。
棺木并不需要全部掀开,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棺木侧边有一个隐蔽的握手,往外一掀便打开,“别过来。”
一股腐臭味弥漫,很快被山风带走,等味道散得差不多了,陆知谦弯腰进去,落脚的地方有种黏腻的脚感,另一边,杜家祖母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骨头与寿衣粘在一起。
陆知谦打着手电,一闪而过,“杜老夫人,我是知谦,无意冒犯,今日带着小姐来取杜家祖产,还望保佑。”
说完,重新钻了出去,回到杜知文身边,“你去入口等我。”
杜知雅没听他的话,提起锄头,一锄头敲杜知文的头上,鲜血迸溅。
杜知文昏迷得更彻底了,在确保他短时间不会醒过来,也不会死,杜知雅这才拎着铁锹走到陆知谦身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手滑。”
陆知谦什么都没说,干燥炽热的手捂住杜知雅的眼睛,“弯腰钻进去。”
杜知雅一踩进棺木,黏腻的感觉透过鞋底往神经里钻,腐臭味令人窒息,她有些害怕地往陆知谦靠了靠。
“别怕。”喑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瞬间驱散她身体的寒意,有了安全感。
杜知雅耳朵一烫,嗯了一声,“往前走。”
杜知雅蹲着往前挪,手指碰到一个箱子时。
“可以收了。”
眼前裹满了泥土的箱子在陆知谦的注视下瞬间消失。
杜知雅就这样摸索着,把坟里的一百多个箱子全部收完。
两人慢慢退了出去,杜知雅闻到了新鲜的空气,终于舒了一口气,陆知谦重新回去,举起手中的铁锹,锋利的锹面,几铲下去,把支撑的柱子铲断。
一根,两根,直到第三根,整个地下坟墓摇摇欲坠。
他迅速回到地面,脚下地面震颤,整座山在轰然一声中,平行地矮了一截。
陆知谦将露出的棺木铲了一层土填上,快速复原完一切后,拎着昏迷满头是血的杜知文往来路走。
走到半山腰,将杜知文扔下,并解开草绳,把手中的铁锹放回他的手中,“走吧。”
两人不敢打手电,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能隐约看清脚下的路,陆知谦在前面开路,杜知雅在后面跟着。
一路跌跌撞撞,勉强跟上前面的身影。
快到山脚下时,两人听到了一道呻吟的声音,陆知谦个头高,一眼就看到了摔下山坳的杜仲庭,头破血流,小腿呈不正常的弯曲,想必是断了。
陆知谦凑近杜知雅,靠在她耳边,轻声道:“是杜仲庭。”
杜知雅踮起脚尖,只看到一片衣角,“不管他。”这种吃里扒外的白眼狼适合被狼叼走。
陆知谦有些意外,但他什么都没说,两人继续往山下去。
看到了路边的两辆自行车,杜知雅上前一摸,两辆自行车消失,她从空间拿出他们骑过来的那辆,抬头发现陆知谦在看她。
她脸红地解释,“这本来就是杜家的,我征用了。”
杜仲庭年轻时逗猫遛狗逛窑子,甚至还吸过一段时间大烟,哪怕解放后,也不务正业,好吃懒做,全靠祖父养着那一大家子。
陆知谦笑了笑,“小雅说的是。”今天的惊喜足够多,没想到他的小雅竟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杜知雅脸突地一红,感觉有点怪。
陆知谦长腿撑地,“我们要赶紧回去,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