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南最后在镜子前转了一圈，黑色西装外套，内搭白色衬衣，下身穿着黑色紧身微喇八分裤，脚上一双白色低跟小单鞋，她满意的给自己比了个剪刀的手势。
“加油，赵知南。”
她背上包，出了房间，却发现宋牧时还在客厅，刚刚打完电话，见她出来，目光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她。
“我送你。”
赵知南闻言连忙摆手，“不用，我自己去。”
这要是被人看见宋牧时送她去上班，隔天就会上社交平台的头版头条吧？
知道她的担心，宋牧时说：“放心，我会找个合适的地方放你下来。”
赵知南没再坚持，点头应下，两人随即出了门。
宋牧时将她放在了海斯大厦前方的路口，赵知南与他告别，小跑着穿过路口跑向海斯大厦。
进了公司，人事姐姐将她带进了会议室，里面同样坐着一个女生。
“你们等一下，等人来齐了，我再带你们去见设计部的同事。”
等人事一离开，先来的女生便开口打招呼，“你好，我叫沈薇。”
“你好，赵知南。”赵知南点了点头笑了一下。
那女生瘦瘦小小的，看着有些不安。
“你紧张吗？”她问。
赵知南紧张是有些紧张，但明显没有沈薇紧张不安。
“还好——”
两人面对面坐着，沈薇哭丧着脸。“你能坐我旁边吗？你坐我对面我有压力。”
赵知南闻言笑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到她旁边拍了拍她的手，“你面试都过了，现在入职你紧张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莫名的紧张。”沈薇说。
两人正聊着，又走进来一个背着双肩包身着职业西装的男生，他推门进来，露出阳光的笑容，大大方方的打招呼，“哈喽，我叫何林成。”
“赵知南——”
“沈薇——”
两人站起身互相打了个招呼。
何林成瞅了瞅两人，“你们这氛围看着有些紧张啊？”
赵知南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须臾，人事姐姐便过来带着三人去了设计部。
没有想象中的欢迎，也没见到设计总监黄总，他们三个实习生就被塞进了设计一组，交给了组长孟泽伟，一个三四十岁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大家似乎都很忙，办公室只能听见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声音，三人选了座位，然后就被孟泽伟一人分了一个带教的前辈。
赵知南跟着的前辈是个男生，话不多，只看了她一眼就又专注到工作上去了。
赵知南有些头疼，她看了一眼他的工牌：杨萌萌，她瞪大了双眼，这名字和面前高冷的男生好像没啥关系吧，她又忍不住看了看他，蓄着齐肩的长头发，后脑勺扎着个半丸子头，似是余光察觉，杨萌萌侧目看他。
“怎么了？”
赵知南尴尬的咳了一声，“没，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我可以做些什么？”
杨萌萌看了看他，动手在乱糟糟的桌子上翻找了许久，才从一堆文件里面翻出一本设计图纸丢给了赵知南。
“你看看这个，核对一下，账号密码一会儿人事的林姐会发到你邮箱。”
说完杨萌萌就又投入到工作中去了，没再搭理赵知南。
赵知南深吸一口气，翻了翻手上的图纸，毫无头绪。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林成拉着她和沈薇凑了一桌。
“海斯不愧是国内顶尖的建筑设计公司，我这一上午愣是没见他们离开座位一步。”何林成一边吃着一边侃侃而谈表达他心中的佩服。
然后沈薇就哭了，一抽一抽的压抑着。
赵知南连忙扯了纸巾递给她，“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沈薇哭丧着脸说道：“我不想在这干了，太可怕了，我带教的前辈直接丢了个电子文档，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我就是个搞设计的，图都没画明白了，就要我找问题。”
赵知南也泄了气，重重的叹了口气，“振作，我们可是从众多面试者里面脱颖而出的，可不能轻易放弃。”
何林成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举起番茄鸡蛋汤，“来，干杯，庆祝我们第一天入职。”
赵知南与沈薇面面相觑对视一眼，皆被逗笑。
“哪有人用蛋汤庆祝的。”
“以汤代酒——”何林成笑着说。
说着三人端起汤，碰碗，然后喝了一口，齐声说道。
“加油——”
新入职的第一天便在这茫然没有头绪的繁忙中度过了，临到下班的点，组长孟泽伟提议团建顺便欢迎新同事。
组里一共四人，四人还都是男的，除了杨萌萌毫无反应之外，其余三人皆欢呼叫好。
团建地方选在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席上男人们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只有赵知南和沈薇觉得无趣，当然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的杨萌萌应该也是觉得无趣的吧，毕竟全程他除了吃饭就没多说一句话。
吃完饭，孟泽伟又提议去酒吧坐坐，赵知南闻言找了借口想和沈薇离开。
孟泽伟笑着摆摆手，“你们女孩子不想喝酒，就去坐坐，刚入职，大家多沟通联络联络感情，这样在以后的工作中才能勠力同心，一路过关斩将，放心，九点之前一定散场，毕竟明天我们还要做打工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知南也不好再推诿，不然反倒显得自己矫情格格不入了。
想着今晚要晚点回，赵知南纠结有没有必要告诉宋牧时一声。
可是她转念一想，宋牧时加班好像也没有告诉自己，应该是没有这个必要的。
然后她便收起手机，追上已经走上前的同事。
考虑到有女性同事，孟泽伟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清吧。
这也让赵知南和沈薇安心不少。
——
“你放着自己酒吧不去，非要花钱到别人家喝酒？”宋牧时单手插兜，站在二楼栏杆边上看着一楼昏暗灯光里的影影错错，手里晃着酒杯。
肖方舟瘫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姿态。
“我都失恋了，还不能花点钱买点痛快？”
宋牧时嗤笑一声，“老于不是陪你喝过了？”
“失恋又不是一天两天能走出来的，要不是老于被他爸派去了外地，我也不会找你。”
“那你要几天才能走出来？”宋牧时侧目看他。
“这个就不好说了，要是有心仪的姑娘，我马上好起来也说不定。”肖方舟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对啊，我再找个姑娘不就好了，总比这日日饮酒要好，毕竟喝酒伤身。”
宋牧时蹙眉，走回肖方舟身边坐下，“你就没想着找个姑娘真心过一辈子？”
肖方舟干笑了一下，长叹一声，“真心？就过往那些姑娘又有几个是真心对我的，还不是看上我的身份。这个世界上真心难求啊——”
宋牧时挑了下眉，没再发表意见。
“你坐会，我上个洗手间。”肖方舟起身向楼下走去。
须臾，肖方舟一改颓丧的神情容光焕发的回来了，“老宋，我的桃花运来了。”
宋牧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上了个洗手间，就撞上桃花运了。
“恭喜——”
肖方舟趴在二楼栏杆上笑得一脸荡漾，“哎，宋牧时，你过来——”
宋牧时应声走到栏杆边上，顺着肖方舟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那姑娘，长得漂亮吧？”
宋牧时垂眸看向一楼神色就变了，肖方舟指的那个姑娘，一头齐腰微卷的长发铺在背上，正偏着头和身边的女孩子笑着在说什么，幽暗的灯光映着她笑靥如花的脸。
赵知南？
宋牧时拧眉看向眉飞色舞的肖方舟，手指紧了紧。
“一会我就下去要联系方式去。”肖方舟目光还黏在赵知南身上。
宋牧时抬手一勾他的衣领，半拖着将他扔在了沙发上，“不行。”
肖方舟被甩得一懵，无辜地问:“为什么？”
宋牧时抿着嘴唇，许久才说了一句，“看着还是刚毕业的学生，你这样不太好。”
“啊？呃，嗯，也是，我看还挂着实习生的牌子，估计是刚出社会的女大学生，年纪小的女孩子得花精力哄，你说得对，还好你点醒了我，不过他们那个组长我认识，海斯的设计师，不是什么好鸟。”
宋牧时拧眉，走到边上朝下面望去，一帮男人的边上两个女生坐在一起聊天，边上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两个女生身上。
他掏出手机，点开知南的微信。
宋牧时：【抬头】
赵知南察觉到手机振动，看到宋牧时发来的消息，微微睁了睁眼睛，然后抬头向上看去，宋牧时正站在不远处头顶上方的二楼看着自己。
南之：【你怎么在这？】
宋牧时：【找个借口离开，我带你回去。】
正好赵知南也不想待在这里，便跟沈薇说自己要离开。
沈薇拉着她，“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
两人便决定一起离开。
赵知南站起身，“组长，家里人催我回家了，我和沈薇就先走了，女孩子家里管得严。”
孟泽伟没有阻拦，笑着让她们离开了。
两人出了酒吧，顿时感觉头脑清醒了不少。
“你怎么走？”赵知南问。
“我——一会男朋友来接我，他马上就到了，你呢？”沈薇笑着说。
赵知南了然的笑着点点头，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然后她随便扯了个谎，“我朋友在附近，我搭他的顺风车回去。”
“那明天见——”
“明天见——”
等沈薇走了，赵知南才走向对面街角停着的宋牧时的车。
宋牧时坐在后排，看样子他应该是喝了酒，所以找了代驾。
她拉开后门坐进去，一股淡淡的酒气萦绕在车子里。
然后车子就发动驶了出去。
赵知南觉得车中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宋牧时轻蹙着眉，仰着头闭着眼没说话。
赵知南就更不好主动开口了。
“第一天工作怎么样？”突然一声问。
赵知南侧目看他，他转而也迎上她的目光，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挺好的。”赵知南违心的说道。
“嗯。”宋牧时复又闭上眼睛，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