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南将手机扔进沙发里,凑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思索了下,收敛起身上那股浪荡劲,认真道:“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你,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些女孩子都爱的甜品,我每样给你买了一份,要是都不合你胃口,就拿我手机自己点,想吃什么点什么,你第一次来我这儿,总不能饿着你。”
说着,徐平南长臂一伸,捞过不远处的手机,解锁,打开美团,塞到冬遥手中,说:“挑你喜欢的点。”
冬遥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张了张嘴,一扫面前茶几,不确定的问了遍:“这些…都是给我买的?”
“不然呢?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喜欢这些。”
冬遥很难用言语表达她现在的心情,她是很饿,但早就饿过了劲,而且,她没想过这些都是点给她的。
她看向身旁的男人,将手机还给他,真诚一笑,说:“谢谢,我没有不爱吃,只是现在不太饿。”
虽然这只是徐平南作为一个合格海王该有的贴心举动,但冬遥还是真心感谢他。
感谢他,在她难堪的一天中,没让她自己捱。
徐平南低眸看了眼被还回来的手机,扯唇笑了笑,越过这一茬,他打量了眼冬遥脖颈间的红色围巾,下意识开口:“你这围巾…”
冬遥抬眼看他。
他笑说:“我奶奶应该会喜欢。”
冬遥:“……”
他是在说她土,还是在夸她眼光好?
“有喜欢的球星吗?”徐平南开了瓶酒,打开电视找到直播,大屏幕上,正在播放其他国家的国歌,央视镜头带过每个球员的脸。
冬遥想了想,答:“内马尔、梅西。”
“那你希望今年哪支球队是冠军?”
“阿根廷吧。”冬遥说:“给梅西一个圆满。”
徐平南点点头。
比赛开始,徐平南关了房内的灯,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冬遥扫了眼茶几上摆满的小蛋糕,抬手拿起一个,用勺子大口大口往嘴里送。
一个。
一个接一个。
比赛中场休息,徐平南胃有点空,想找块蛋糕填肚子,却发现十几块小蛋糕被冬遥一扫而空。
他诧异看了眼冬遥,见她面色寻常,他笑笑,也没再说什么。
看完比赛,凌晨两点。
他们俩多少都被运动员的拼搏精神感染到,都没什么睡意。
徐平南手边歪倒不少酒瓶,隐隐有些醉意。
冬遥则安静坐在名贵地毯上,不发一言的望着窗外月亮。
电视屏幕散发昏暗的光,一时间,房内寂静的不像话。
彻夜狂欢过后涌上来的无尽寂寞,后劲放大千万倍。
冬遥看了眼徐平南,他这会儿脸上没有笑,她想了想,喊他:“徐平南。”
男人抬了下眉梢,看她一眼。
冬遥问:“你心里那个忘不掉的人,她是结婚了吗?”
交际场中向来如鱼得水的徐平南破天荒怔愣了许久,才忽地扯唇道:“她不会结婚。”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她不要我。”
“那你真可怜。”
他沉默,后笑了声:“只有你觉得我可怜。”
“我有点想他。”冬遥没由来应了这么一句。
徐平南心思一动,偏头看向冬遥。
惨白月光下,冬遥的红色围巾格外鲜红夺目,他看不清冬遥的神情,但他清楚的听见她说:“我尝试过在很多人身上寻找他的影子,可他们都不是他。但偏偏,我和所有人都可能有结局,唯独和他,没有。”
两个各怀心事的年轻男女,哪怕脱光了躺在一张床上,也很难发生什么。
徐平南和冬遥都是心思通透的人,所以今晚,他们俩不折腾,也不往那方面想,一个睡客卧,一个睡主卧。
兴许酒精影响,徐平南睡得不安稳,天蒙蒙亮的时候,口干舌燥,起身倒水,路过客卧,隐约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阵干呕和抽水马桶的声音。
徐平南认识的女人里,无一例外,都对身材管理要求十分严格。他本以为冬遥是不同的,眼下看来,并非。
那为什么她还要一连吃下那么多蛋糕?
徐平南想不通,也不深想。
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都有各自的故事,各自的人生。
他是冬遥人生中的过客,一个过客而已,没必要知道太多。
他灌下半杯水,静坐在客厅,抽完了一根烟。
–
翌日,冬遥醒得很早,徐平南见到她时,她重新画好了妆,眼底乌青被掩饰得很好,漂亮的眸,娇艳的唇,鼻梁上一颗别具风情的小痣,赫然是无懈可击的一张假面。
徐平南忽有感叹的说了句:“还没见过你不化妆的样子。”
冬遥笑了笑,没接茬。
徐平南要补觉,冬遥自己乘地铁去酒馆上班。
周而复始的一天,冬遥像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到站上车,到站下车。打扫卫生,偶尔接待一下客人。
上午的酒馆没什么人,闲下来的时间,冬遥总在发呆。
下午,客人渐渐多起来,冬遥又遇见了那个男人。
那个,与沈庭山极为相似的男人。
平静的死水被人抛下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恰如冬遥的心。
她迫切需要一个人来转移她对沈庭山的注意,否则,她会疯掉。
男人出现在合适的时机。
借着送酒,送果盘,冬遥主动靠近他。
如同当初与沈庭山相识那般,几次三番下来,她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冬遥微微弯腰,从托盘上拿下最后一杯酒,带着香味儿的发丝滑过脸颊,灯光勾勒出的暧昧氛围,使人意乱情迷。
男人视线落在她脸上,冬遥慢慢直起身,与他对上了目光。
直视,就是最好的勾引。
冬遥又恋爱了。
徐平南听说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事。
他推了晚上的约会,来到酒馆找到冬遥,他还是那副风流浪子的模样,随手开了瓶酒,问她:“上次是声音,这次呢?这次哪像?”
冬遥正帮客人点完单,闻言目光平静的抬眸看他一眼,平静道:“全部。”
“嗯?”酒馆太过喧闹,徐平南没听清,上身倾近她,一股子香水味儿,不难闻,在这种情欲场,带着点催情的作用。
冬遥默默离他远些,重复了遍:“全部。”
男人的全部,都和沈庭山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