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珠，那水珠晶莹剔透，顺着发丝滑落的声音细微而清晰。
宽松的浴袍领口滑到肩头，露出洁白如玉的锁骨，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小腿在暖黄色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摸上去仿佛能感受到那细腻的温度。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只听见彼此急促的心跳声。
李逸飞的喉结动了动，那干涩的吞咽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明显。
前世他在交易场见过太多的大起大落，此刻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心跳声盖过了楼道里若有若无的滴水声，大脑里有根弦“嗡”地绷紧，连呼吸都变轻了，鼻腔里满是林晓薇洗发水的清香。
他盯着林晓薇头顶翘起的一缕湿发，突然想起上周她抱着一摞文件从他身边经过时，也是这样带着洗发水的清香，那股清新的味道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对、对不起！”林晓薇的脸瞬间红到了耳尖，那滚烫的温度仿佛能灼伤自己的手指。
她手忙脚乱地去拽浴袍领口，却越拽越乱，浴袍带子“啪”地松开了半寸，她又手忙脚乱地去系，发梢的水珠顺着脖子滚进衣领，在锁骨处聚成一颗晶亮的水珠，就像水钻一样，触手冰凉。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倒退两步撞到了门框上，“我、我以为你要加班……”
话还没说完，她就转身往卫生间跑去，拖鞋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那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尖锐。
“等等！”李逸飞下意识地伸手，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望着“砰”地关上的卫生间门，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林晓薇在翻找换洗衣物。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尖，这才发现刚才因为紧张连外套都忘了脱，肩膀上还带着傍晚的凉风，那凉意透过衣服，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靠在玄关的鞋柜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串，那金属的质感在指尖滑动。
前世的他一门心思扑在交易上，合租半年只和林晓薇打过两次照面：一次是她帮他捡起掉在地上的交易笔记，一次是他帮她修好了总漏水的水龙头。
此刻回想起来，她总是穿着素色连衣裙，说话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他竟然从未注意过她耳后那颗浅褐色的小痣，此刻在记忆里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仿佛近在咫尺。
“我是不是该追上去说点什么？”他望着卫生间门下方透出的光，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刚才那一眼，林晓薇的耳尖红得要滴血，现在贸然敲门只会更尴尬。
他拿出手机看时间，八点十七分——平时这个时候他还在交易室复盘，今天因为提前完成了赵启铭布置的盈利目标，才提前下班。
“追她？”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
李逸飞被自己吓了一跳。
前世他三十七岁猝死在交易台前，连一场正经恋爱都没谈过。
重生回来，他本打算心无旁骛地赚钱，可此刻望着卫生间门，心跳比今天抓住乌龙指行情时还快，那强烈的心跳声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蹲下来换拖鞋，瞥见玄关角落摆着一双粉色棉拖，鞋尖沾着星星点点的奶油。
上周六早上他出门时，听见林晓薇在厨房说“娜娜你又偷吃我蛋糕”，原来这双拖鞋是她的，那粉色的柔软质感让人忍不住想去触摸。
他突然想起应该先了解她的情况：她在酒店做前台，每天早上八点上班，晚上五点下班；喜欢买草莓味的酸奶，冰箱第二层永远摆着一排；周末会在客厅拼乐高，上次他路过时，看见她拼了半座巴黎铁塔。
这些细枝末节突然在脑海里串成了线。
李逸飞摸着下巴笑了——原来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留意她了。
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
李逸飞站起身，故意在客厅走动时把脚步放重，又打开冰箱假装找水喝，好让林晓薇知道他在客厅，不会再突然闯过去。
从客厅到卧室的过道灯光昏暗，墙壁上挂着一幅抽象画，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神秘。
他听见卫生间门开了一条缝，接着是轻手轻脚的脚步声，然后是卧室门“咔嗒”一声锁上的声音。
他低头看了眼冰箱里的鸡蛋和挂面——今晚本来打算随便对付一下，现在突然想煮碗热汤面。
水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响着，那声音仿佛是欢快的乐章，面香混合着葱花香在客厅里散开，那浓郁的香气钻进鼻腔，让人垂涎欲滴。
李逸飞望着厨房玻璃上自己的影子，突然觉得这样的烟火气，比交易屏上的K线图温暖多了。
林晓薇缩在卧室的床上，用枕头捂住脸。
卧室里的布置温馨而整洁，粉色的床单柔软舒适，床边的玩偶安静地躺着。
刚才那一幕像放电影似的在眼前不断循环：李逸飞穿着深灰色西装站在门口，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眼神从她脸上滑到锁骨时，喉结动了动。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想起上个月他帮她修水龙头时，也是这样近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那股淡雅的香气仿佛还残留在空气中。
“完了完了，他肯定觉得我很随便。”她翻身抱住小熊玩偶，听见客厅传来“叮”的一声——是微波炉吗？
不，是煮面的锅铲碰在瓷碗上的声音。
面香从门缝钻进来，她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那饥饿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何雅娜在另一张床上睡得正香，手机屏幕亮着，显示凌晨一点十七分——这丫头又熬夜追综艺了。
“就吃一口，吃完就回屋。”林晓薇套上珊瑚绒睡袍，那柔软的绒毛触感让她感觉很温暖。
她把乱翘的头发揉了揉，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三秒，才轻轻拉开门。
厨房的暖光漫了出来，李逸飞正低头拌面条，听见动静抬起头，眼睛亮了亮，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李逸飞轻轻地点了点头：“醒了？我煮了番茄鸡蛋面，多下了半把。”
他把碗推过去，瓷碗边沿还沾着点葱花，“尝尝？我前世……咳，以前学过两招。”
林晓薇捏着筷子坐下。
面条吸饱了番茄汁，咬一口是弹牙的劲道，那Q弹的口感在舌尖上散开；鸡蛋煎得金黄，裹着酸甜的汤汁，那酸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她本来想小口吃，结果越吃越快，鼻尖都冒出了细汗，那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真好吃……比楼下早餐铺的还香。”
“你平时都吃早餐铺的东西？”李逸飞顺势坐下，胳膊肘支在桌上，两人又对视了一眼，李逸飞微微歪了下头，问道。
“我看你冰箱里总放着草莓酸奶，是不是不爱吃油腻的东西？”
林晓薇抬起头，正好撞进他带笑的眼睛里。
她被面汤呛了一下，手忙脚乱地去拿纸巾，李逸飞递过来时，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背，那轻微的触碰让她的手微微一颤。
“我、我在酒店做前台，”她低头拨弄着面条，“早班要七点到岗，来不及自己做早餐。”
“酒店前台？”李逸飞的筷子顿了顿，他看着林晓薇，目光里带着关切，“是不是总会遇到喝多的客人？上次听你说……”
“上次说有客人喝醉了趴在前台，说我屁股软和！”林晓薇突然抬起头，说完又后悔了，耳尖瞬间红透，“不是不是，是他说沙发软和……我、我乱说的！”
李逸飞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暖黄色灯光下，林晓薇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扑闪着，鼻尖还沾着点番茄汁。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夜晚比任何盈利数字都珍贵。
“明天我早起半小时，”他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给她，“给你煮碗面带着？酒店有微波炉吧？”
林晓薇望着碗里多出来的鸡蛋，喉咙发紧。
她听见窗外起风了，吹得晾衣杆上的睡衣轻轻晃动，那轻柔的晃动声仿佛是夜的低语。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却像隔了层毛玻璃，只剩一片模糊的嗡嗡声。
“好。”她轻声应了一声，低头时，发丝扫过手背，痒痒的，像春天刚抽芽的柳枝。
李逸飞收拾碗筷时，瞥见林晓薇卧室的台灯还亮着。
他擦桌子的动作慢了下来，想起她刚才说“酒店前台”时，眼睛里闪过的那丝疲惫——明天得问问她具体几点下班，要不要顺道去接她？
或者……
“叮——”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掏出来一看，是赵启铭发来的消息：“明天下午两点，带你的交易笔记来我办公室。”
李逸飞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口袋。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在厨房地砖上织出一片银白，那清冷的月光触感仿佛带着丝丝凉意。
他望着林晓薇卧室虚掩的门，突然觉得，这一世的财富，或许不只是账户里的数字。
凌晨两点，林晓薇对着天花板发呆。
枕头边还留着面汤的香味，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到上周在酒店拍的晚霞——那天李逸飞加班到十点，她给他留了盏玄关灯。
手机屏幕的光照着她的脸，她咬着嘴唇笑了。
明天早班要穿制服，得把那件米色衬衫熨一下。
对了，李逸飞说要煮面，她得早起十分钟，别让他等……
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翻书声。
林晓薇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听着那声音，慢慢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