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盛坤眸中闪过一丝困惑,盯着细皮嫩肉的虞烛半晌无语。
“这位贵公子,这是我家小公子。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赵七叔也佯装不认得朱盛坤,不亢不卑道。
“无妨,小兄弟与我一位故人十分相像,是孤……我认错了人。”
朱盛坤仍意味深长地看着虞烛,目不转睛,色眯眯的。
虞烛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垂眸自斟自饮。
这人什么情况?
脑际,系统爆料:
【朱盛坤,28岁,当朝太子,前皇后次子。
此人面善心狠,表里不一,擅长克制和伪装,私掌暗卫司“玄麒卫”。
三年前,此人串通国舅谋害长兄朱御乾,成功入主东宫成为太子。
另,此人喜好附庸风雅、自命不凡。
晨起必临《颜勤礼碑》,以示勤勉博学;
抚琴必奏《广陵散》,以示高雅卓绝。
现与国舅貌合神离,垂涎贤妃虞慧儿,伺机弑父篡位夺爱。】
卧槽,这货是个狠角色。
怪不得他直勾勾盯着她,敢情因为她和贤妃相像?
他这是看上了他爹的老婆,也就是他小妈?
“噗!”
虞烛一口茶含在嘴里,硬是被这个大瓜给呛喷了。
看着被喷得满脸是水的朱盛坤,赵七叔吓了一跳。
虞烛也怪尴尬,正欲道歉,朱盛坤竟笑容和煦,“无心之失,无妨。”
说着,他自袖筒里掏出一方锦帕,细细将脸上的水渍擦干,还不忘再冲虞烛笑上一笑。
虞烛服了。
怪不得系统说此人擅长克制和伪装,这道行,委实不浅。
“太……朱兄,陆兄怎么不见了?”
这时,蓝袍男子拉着陆婉瑶的手走过来问。
陆婉瑶撅着个嘴,像被轮了似的欲求不满。
她扫了虞烛一眼,见她穿得穷,满脸不屑。
虞烛等着看好戏,不跟她一般见识。
朱盛坤把锦帕塞回袖筒,也不四下张望,只幽幽看着虞烛,语气淡淡,“去楼下找找,说不定还能认得。”
这话说得艺术,一般人听不懂。
“他为何去楼下?我们又怎会不认得他?”
蓝袍男子满脸疑惑,拉着同样疑惑的陆婉瑶四处找陆胜舟去了。
“小兄弟,你那把刀哪儿来的?可否拿出来给我瞧两眼?”
朱盛坤玩味地锁定虞烛一双明眸。
虞烛很纳闷,刚才人影交叠的,这货离她那么远,怎么会看到她使刀?
可不能让他看到牵机。
那是前朝帝王赠予裴赫的生辰礼,后来被董段明掳去藏在库房里。
万一朱盛坤认得牵机,那她麻烦大了。
搞不好,还会连累裴赫。
可是如果说身上没有刀,明显糊弄不过去。
还好裴赫有先见之明,让她出门多带两把刀以防不测。
虞烛面不改色,自怀兜里掏出把与牵机长短差不多的短刀递了过去。
朱盛坤接过又拉又拽,翻来覆去看了半天。
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不由皱起眉头,狐疑地看向虞烛。
如果让他起疑搜身,牵机就藏不住了。
“公子风度翩翩,人才出众,这眼力也是超凡脱俗,一看就是个行家。”
虞烛随机应变,“我这可是祖传的宝刀,千金不换。呃……这样,刚才我不小心喷了公子一脸水,公子大量不与我计较,我也该知恩图报。这把刀,公子若是喜欢,一千两银票,算是送你赔礼道谢了。”
赵七叔在一旁直抽凉气。
一千两银票?买一车刀子都花不完。
这明抢不算,还得让人家领情。
他家小姐真是敢作敢为啊……
朱盛坤一副你当我傻的表情,“此刀看来并无特别之处,如何千金不换?”
“公子有所不知,此刀名曰“断水”,乃上古神器,拥有神奇超卓的法力。”
虞烛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一通彩虹屁把这把普通的短刀吹上了神位。
“噢?名字倒是雅致。如何神奇超卓?”
朱盛坤被她神乎其神的描述勾起了兴趣。
“此刀看似普通,其实不然。它可趋吉避邪、逢凶化吉。持有者可万事遂心,求仁得仁,求义得义,求财得财,求爱得爱。”
虞烛口吐莲花,说到此处,语气一顿,声音骤然压低,“当然,若是看谁不顺眼,只需在心中默念三遍,去死,去死,去死!快,则当场见效;慢,则一月之内,此人必死无疑。”
“当真?”
朱盛坤成功地被她忽悠瘸了。
如果此刀真有这番神通,别说千金不换,万金也不换啊。
他对贤妃朝思暮想,恨不得搂在怀里日日厮磨。
可贤妃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令他很是恼恨伤情。
说什么她是父皇的妃子,说什么于礼不合要避嫌……
他就不信,他若登基为帝,她还敢用这些破烂借口拒绝他。
如果此刀能保他心想事成、爱而能得,那他岂不是马上就能与贤妃颠鸾倒凤?
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个。
父皇年事已高,却迟迟不肯让位,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如果此刀能咒死人,那他继承皇位岂不指日可待?
“啧,当真,比真金还真!”
虞烛心里笑抽了,脸上那叫一个认真,耳语道:“心诚则灵。想必仁兄方才亲眼所见,那位陆公子实在讨嫌,我不过瞅了他两眼在心里念叨了两遍,他就掉下去了。要不然,仁兄也不会误会我,问我要刀看。”
朱盛坤彻底信了,眼中满是敬畏。
他刚才确实无意中看到,陆胜舟正张牙舞爪叫得欢,突然右臂中断,紧接着人也栽到楼下去了。
他当时无比震惊,自然会怀疑陆胜舟身旁的虞烛身藏利器。
他想不通的是,众目睽睽之下,虞烛怎么有胆子砍人。
何况,他一直盯着虞烛,并未见他有挥刀的举动。
原来,此事暗藏玄机。
想不到,根本想不到。
人生处处有惊喜啊!
他竟意外得了这既可保平安、求富贵、睡美人,又可杀人于无形的宝贝。
当真是天公开眼、如有神助……
朱盛坤开始自己骗自己。
庆幸之余,朱盛坤也后怕不已。
刚才幸好他对这个小兄弟以礼相待。
这要是冲撞了他,他在心里咒他三遍,那他的下场估计比陆胜舟还惨。
想到这里,朱盛坤越发觉得自己洪福齐天。
“仁兄,你别看我穿得穷,其实我身怀重宝,怕贼惦记而已,懂?”
虞烛左右看看,防贼的神气。
“懂。”
朱盛坤很上道儿。
“你瞧,兄弟我不差钱,要不我怎么能只要你一千两银票?”
虞烛现身说法,自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在朱盛坤眼前晃了晃,又赶紧揣回去了。
朱盛坤看清楚了,确实是货真价实一沓银票,少说也有一万两。
装穷酸的有钱人,那铁定是真有钱。
再看虞烛,朱盛坤的眼神不是色了,而是狂热了。
“如此宝物,一千两银票就卖给我,你舍得?”
朱盛坤攥着那把短刀紧张地问。
虞烛懊恼。
这是要少了?
赵七叔人老成精,“哎呀,小公子,你可真是年轻不懂事呀。这可是传家宝,有它在,世代不愁,你怎能把它贱卖了?”
虞烛猛拍大腿,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
朱盛坤志在必得,急忙道:“这样,小兄弟,我给你三千两银票,咱们银货两讫,日后互相不得反悔。”
虞烛长叹一声,欲言又止。
“五千两!”
朱盛坤急火火将五大张银票掏出来塞进虞烛手里,“这宝物归我所有,与你无关了。”
虞烛“勉强”把银票收了起来。
朱盛坤如获至宝,把短刀揣进怀里,捂得死死的。
“唉!小公子,你啊,回头老爷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赵七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朱盛坤心花怒放,夺人所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虞烛和赵七叔交换了个眼神,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没想到等着看陆婉瑶哭坟的当儿,还能发个偏财。
虞烛主仆二人正暗自欢喜,楼下突然传来女子呼天抢地的哭嚎声,“二哥!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