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随便忽悠两句你就去报名了?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那乡下是那么好待的?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姑娘家要是出点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夏晚晚一睁眼,就听到屋子外面传来一个妇女扯着嗓子大声叫骂的声音,这声音的主人便是这具身体原来主人的母亲 —— 王秀兰。
没错,夏晚晚穿越了,穿到了物资匮乏的七十年代。
别看原主妈现在气得跳脚,那原主也确实是作,夏晚晚也气啊,毕竟这烂摊子最后还得她来收拾。
原主今年十七岁,刚刚高中毕业,正面临下乡和找工作的选择,可但凡有点门路的,谁愿意下乡吃苦?偏偏原主耳根子软,被人一撺掇,就热血上头,觉得下乡是光荣奉献,瞒着家里偷偷去街道报了名。
这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更要命的是,原主的胆子特别小,看到王秀兰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全家人也都责怪她,结果到了半夜,因为心里害怕,居然突发心梗,活生生把自己给吓死了。
然后……夏晚晚就穿来了。
她本是21世纪的一名大四学生,眼看就要毕业了,却在给导师送论文的路上倒了血霉——一辆失控的卡车直接把她给撞飞了。
不过她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平日里性格也比较孤僻,身边也没什么亲近的人。
虽说没什么牵挂,但——她的智能手机!她的外卖自由!她的快乐肥宅水啊!
现在这七十年代,干什么都得要票,要是想出远门,还必须得有介绍信,没有介绍信简直就寸步难行,这让她一个现代人怎么接受得了。
就这样,从前天开始一直恍惚到现在,夏晚晚才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原主一家住在京市的一处大杂院里,一个院子里住着好几户人家,每户人家也就几十平的居住空间。
夏晚晚家的房子也就七十来平,一家六口人全都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一旦忙起来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好在夏家条件还算不错,原主的父亲是纺织厂的技术骨干,这年头技术工人最吃香,每个月六十八块钱的工资,在整个大院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收入。
夏母也在纺织厂上班,不过只是个普通车间女工,工资比夏父低不少,但每个月也能拿到四十多块。
不过夏家一直都是夏母当家,她这人虽然性格有点泼辣,但手脚勤快,过日子很会算计,这些年下来,一家人也积攒了不少积蓄。
夏晚晚的大哥初中毕业后就没再继续读书了,夏母就托人走关系,把他塞进了附近的钢铁厂当临时工,一直干到现在。
前阵子刚和厂里一个女工结了婚,新过门的大嫂叫刘兰兰,长得秀气,说话轻声细语的,夏晚晚这两天相处下来,觉得她人还是挺不错的。
大姐也是前两天办的喜事。对象是个处了两年的老实人,要不是下乡政策逼得紧,两家也不会急着把婚事办了。
结果就因为忙着张罗大姐的婚事,夏母一时没看住原主,就让人忽悠着报了名下乡、现在名单都报上去了,想改也改不了。
夏晚晚和弟弟夏然是双胞胎,本来夏母打算提前退休,让夏晚晚顶她的班,再送夏然下乡——男孩子嘛,出去吃点苦也没什么。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名单已经报上去了,夏母退下来只能让夏然去接班了。
这两天夏母心里憋着火,动不动就把这事拎出来骂一顿。
夏晚晚都快听出茧子了,她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爬起来穿好衣服,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夏晚晚打开衣柜,原主的衣服少得可怜,清一色的灰蓝黑,还都带着补丁。
夏晚晚磨磨蹭蹭地走出屋子,端起脸盆来到屋外,准备刷牙洗脸。
“哟,还知道起床啊?怎么不干脆睡到晌午去呀?你出去看看,哪家的姑娘像你这副样子。”
夏晚晚就像没听见一样,低着头,依旧慢悠悠地往外面走。
她也不想这样,但原主原本就是那种性格极为内向、闷声不响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慢悠悠的模样。
夏母是个急脾气,每次看到她这副慢悠悠的样子,心里就直冒火。
要是她突然一下子改变性格,夏母恐怕会觉得她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虽说事实上她确实是被 “附身” 了 —— 被现在的夏晚晚占据了身体。
“动作快点儿,吃完饭,跟我出去一趟。” 夏母恨铁不成钢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