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却罕见地有些心不在焉,连续吃了好几天的鱼,她现在真的好想吃除了鱼肉之外的其他肉,尤其是昨晚上烤得焦焦的、汁水充足的烤肉……
而后,江月像是才回过神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脸上一片懊悔之色。
到现在还没找到做屋顶的材料,竟然就敢肖想着吃肉了。
罪过罪过……
草草地结束了一顿午餐后,江月开始了一下午的忙碌。
她神色复杂地望着被自己扒秃了的芭蕉树,犹豫要不要给它留几片遮羞的叶子。
想了想下雨时自己被淋湿的画面,她摇了摇头无情地朝芭蕉树伸出罪恶之手,将它仅剩的几片叶子折断。
哼着小曲,她抱着叶子一路顺畅地回到了庇护所,均匀地将芭蕉叶铺在了最底端,上面还铺着些密密麻麻的杂草,这样……就不用怕下雨了吧。
看着焕然一新的屋顶,心中的大石头落地,江月脸上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些。
浑身臭烘烘的,女孩皱了皱眉,无法接受自己一身汗津津地入睡,快步走到了溪边,纤细的手指感受着水中的温度。
当全身浸入带着暖意的溪水中,紧绷的肌肉放松,江月喟叹一声,所有的忧愁都被抛至脑后。
站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她搓洗着清菱树的果实,经过几次的实验,发现清菱果经过搓洗能分泌出一种粘液,这种黏液跟世界的沐浴露一样的效果。
江月近几天就是靠着这种黏液清洗身体,顺便再将衣服洗干净。
趁着太阳还未下山,她思考着今天的晚餐。
今晚要不然烤个土豆吃吧,想到土豆那软糯沙绵的口感,江月承认,自己有点馋了。
可糟糕的是,在所有储备的食物中,土豆却寥寥无几,江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悔为什么不多挖一些土豆。
幸好发现土豆的地方离小屋不远,江月抬头看着半个身子陷入山谷中的太阳,暖黄色的光晕映照在大地,将万物染成金黄色的。
这多变的“金”慢慢地愈来愈暗,一点点地抽离,直至消逝在天际。
终究是赶在了太阳落山之前回到了小屋,她无奈地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果然,挖土豆是个体力活,一番动作后身上又渗出了汗珠。
唉,睡前再擦擦身子吧,夜晚的溪水沁着寒意,可不能随意去洗澡。
江月升起了火,明亮的焰火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映照出她清丽柔软的脸庞。
“咦?这是……肉!”而且还是处理好的肉!
她捂着嘴巴,杏眼睁得浑圆,瞳孔微微收缩着震惊无比。
蛇先生又来给她送肉了吗!?
除了被处理好的肉之外,在它的旁边,还放着一个袖珍木罐。
江月好奇地拿起木罐端详,心中奇怪为什么蛇先生会送一个奇怪的罐子过来。
藉着火光的照耀,她打开了这个袖珍木罐。
“天啊!”
女孩娇呼一声,瞳孔紧缩,嘴巴张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罐白色晶体。
盐!
是盐!
罐中的白色晶体并不是原世界的那种晶莹剔透的白盐,而是大颗粒的、带着些微杂质的粗盐。
江月险些要落下泪来,天知道她这些天为了盐而担心而久,若是长时间没有摄入盐分,身体会逐渐虚弱而走向死亡。
这些天确实感受到了身体的乏力,原本还打算着若是实在没办法了再去狩猎一只小型野兽,大不了生喝血液,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可现在,看着掌心这个承载了无数善意的盐罐,她的心脏跳得很快,一张白皙的脸都涨红了。
远眺着蛇先生所居住的洞穴方向,江月闭上眼睛默默说了一句。
蛇先生,谢谢你。
将来之不易的盐小心地洒在肉上,生怕浪费了一点儿,她满心期许地盯着被烤的滋滋作响的肉块,心中激动万分。
作为一个正常人,连续吃了很久没味道的食物,嘴里淡出个鸟来,如今能尝到正常的食物,江月不停地吞咽着口水,眼中只剩下被火炙烤着的肉块。
再把一个个滚圆的土豆埋进土堆中,利用散发出来的热量便能将它烤熟。
等待食物烤熟的时间是漫长的,趁着这个时间,江月回到自己的小窝旁,查看着这些天收集的“战利品”。
随后,她失望地垂下了头,蛇类好像并不喜欢吃蔬菜水果,它们喜好吃肉。
可是除了这堆自山林中采集的食物,她好像没有什么能给蛇先生的了。
江月撇了撇嘴,心中莫名有些惆怅。
算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一口咬下了带着咸味的肉块,她也不怕烫,边“斯哈”着边咀嚼着美味的肉,吃着吃着,一滴热泪自眼眶中盈出。
江月泪流满面,大口大口地吃着肉,再剥去土豆表面那层有些焦黑的皮,一口下去,绵软细腻的口感让她不由得连连称赞。
“呜呜呜呜……终于吃到正常的东西了。”
极其虔诚地吃完这一顿晚餐,江月摸着圆溜溜的肚皮对着天空打了个嗝儿,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活像一只吃饱喝足后趴在地上休息的小猫咪。
困意逐渐涌了上来,女孩儿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江月不能容忍自己就这样睡在小屋中。
忍着大脑的疲惫,江她强迫着自己走到溪边洗脸刷牙后才回到小屋中休息。
眯着眼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溢出,躺在柔软的干草上,江月一偏头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不远处,屹泽所在的洞穴中——
将雌性在所有反应尽收眼底,屹泽眼尾低垂,眸中生出了些与往常不一样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由江月生起的火堆,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地望着,看着它由明亮一点点地暗淡,最终化为一点点赤红色的火星,而后消失在黑夜中。
他冷嗤一声,似乎是在自嘲,又像是在纵容着隐蔽的情愫慢慢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