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黎氏眉头微皱:“不知周二公子找我家三姑娘有何要事?她到底是个姑娘家,不便相见,我毕竟是她的嫡母,不妨说与我听听。”
周延得意地一笑:“苏夫人,趁着今日苏兄大喜,本少就给来一个喜上加喜吧,本少心仪你们苏家三姑娘苏芷黛,她与我两情相悦,本少准备纳苏三姑娘为贵妾,还望苏夫人应允。”
在场的宾客哗然!
周县尉之子要纳苏家姑娘为贵妾?
不过,他们倒也理解,毕竟苏家除了苏芷若是嫡女,其他三个都是庶女,加上苏家又是商贾,苏芷黛的母亲又从那地方出来的,被人纳为贵妾已经不错了。
黎氏先是一怔, 苏芷黛嫁给周县尉家为贵妾,按道理,已经是高攀了。
但她记得槿儿对其他三个庶女有安排,所以也就冷静下来。
“多谢周公子对小女的厚爱,婚姻之事事关重大,今日又是我儿大喜,如今又出了事,怕是无法立刻给到周二公子答复,不如等过些时日再来说此事?”
周延本就是来过个明路的,当然也不会现在就闹起来,只能笑着应下:“如此也好,只是,我与黛儿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还望苏夫人一定要早日给本少答复。”
什么?私定终身?
不少宾客眼里瞬间闪过厌恶,那苏家三姑娘不愧是和苏家二姨娘一脉相承,竟然和男子私相授受,真是不知检点。
黎氏心里一沉,眼里闪过恼怒,认为苏芷黛是不是担心自己不给她说亲,所以自己去找了别人来求娶。
她虽不喜这几个庶女,但也没想过作践他们的想法,苏芷黛倒好,自己倒是上赶着攀上周家了,真是好的很。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觉得苏家庶女能被纳为贵妾已是高攀,也有人觉得周家此时前来提亲实为不妥。
黎氏即便不喜,也要维护自家人的。
她冷声道:“周二公子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毁我苏家姑娘清白,到底是何意?”
“苏夫人误会了,本少说的都是事实,不若让苏三姑娘出来解释一番?”
周延胸有成竹,他不信苏芷黛敢否认,就算她否认了,自己也有办法让她百口莫辩。
本来部分人还觉得苏家和县太爷攀上关系了,还有意也想联姻的,但现在,苏家女儿这般不知检点,他们立刻打消了念头。
纷纷看起戏来。
黎氏让绿倚去将县令夫人以及周夫人,苏芷黛一同叫来。
苏芷黛满心忐忑的跟着绿倚等人前来宴厅。
“黛儿,今日我兑现承诺,前来“求娶”你,你可欢喜?”
求娶?
绿倚刚刚明明说的是纳为贵妾。
若是之前兄长没有说过周延的真面目,她肯定是欢天喜地的以为周延真的来娶自己为妻,然后欢天喜地的应了,然后就会因为定情信物一事被抬为妾室。
那自己的名声还有好吗?
但很快,她便镇定下来,冷冷地说:“不知周二公子为何要如此羞辱与我,我何时与周二公子两情相悦,又何时交换了定情信物,你以为毁了我清白,我便会嫁与你吗?
简直痴心妄想。我苏芷黛宁愿嫁给普通人为正妻,也绝不为妾,收起你那副深情的嘴脸,我苏芷黛必要告你污我清白。”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林县令带着大批官差出现在门口:“本官听闻这里有人报官,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周延僵立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目光死死盯着林县令腰间晃动的令牌。
本该醉倒在温柔乡里的县令此刻却眼神清明,这与父亲密信里 “县丞灌醉林县令,由周罗二人接手案件” 的计划大相径庭。
冷汗顺着他后背的绸缎纹路蜿蜒而下,沾湿了内衬。
黎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延骤变的脸色,见苏芷黛挺直脊背,字字铿锵地驳斥周家污蔑,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先前对庶女私定终身的不满,在此刻也悄然消散 。
她撩起裙摆,重重跪在青砖地上,指节因用力攥紧裙摆而泛白:“大人,我儿新婚遭此横祸,若不是陈大夫妙手…还请大人为我儿主持公道…”
黎氏的声音哽咽卡在喉间,泪光盈盈。
紧接着苏芷黛也跟着下跪:“大人,今日我兄长遭人陷害,周县尉周二公子却大闹喜堂,无故毁民女清白,还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林县令神色还有些恍惚,之前本该醉得人事不省的他,是被一桶冷水兜头浇醒的。
紧接着就有人报案了,本想让手下人走一趟,结果县丞醉酒,罗主簿,周县尉都不见人影,只能等他喝了解酒汤后,急匆匆前来查案。
他清了清嗓子:“苏公子现在何处?”
林县令跟着黎氏来到了隔壁厢房,推开厢房雕花木门,药香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苏槿之半倚在金线绣牡丹的靠枕上,苍白如纸的脸映着窗外残阳。
见县令踏入,她挣扎着要起身,被林县令抬手制止。
“侄婿受苦了。” 林县令抚须轻叹,余光瞥见屏风后闪过一抹艳红。
“多谢大人关心,草民幸亏得大夫救治,没有生命危险,还请大人一定要找出凶手还草民一个公道。” 苏槿之抱拳行礼,声音虚弱。
这时,岑婉音眼眶通红从屏风后走出,来到林县令眼前诉苦:“姑父,你一定要为音儿做主啊,这幕后之人在音儿的婚宴谋害夫君,定是要音儿永远背上克夫的罪名,呜呜呜…… 姑父,您一定要查出凶手啊!”
林县令无奈地点点头:“本官自会查出凶手,行了,你在这陪着你夫君吧,本官去看看情况。”
林县令又回到宴厅,直接在大厅里办案。
陈老双手捧着镶银边的酒杯,杯中褐色药汁映出他紧皱的眉:“大人请看,这酒杯边缘的墨绿色残渣,正是断肠草的痕迹。”
县令带来的仵作也上前确认。
春雁按照苏槿之的吩咐,说道:“大人,我们已经将涉及会碰触到的酒杯的人都拿下了,另外宾客们也都积极配合彻查,并且还有一人非要说是有人逼他这么做的。”
林县令神色一凛:“将人都带来。”
当吴管家被拖拽着跌进堂内时,他的青布长衫已被冷汗浸透,活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膝盖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他抬头时浑浊的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大人!周县尉拿我儿性命要挟,让我在酒盏边缘涂毒……”
少爷说了,只要他假意应下此事,协助大人查出幕后凶手,便饶他一命,也不会赶吴松离开。
为了儿子,他只能应下。
“什么?” 众人震惊,纷纷看向周延和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