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北吩咐王妈。“王妈，你先去准备我和夫人的晚餐。”
王妈看了一眼宋泠霜，宋泠霜点点头，她麻利下楼去了厨房。
“宋泠霜。”
顾砚北背光站在玄关，水晶灯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光圈，矜贵冷漠，他冷着脸喊她的名字。
乍然被Q全名，宋泠霜眨了眨眼睛，狐疑地迎向顾砚北压迫感十足的目光。
“昨晚为什么没不接我电话？”他语气不高，却明显压着情绪。
宋泠霜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在意这个问题。
“我睡着了，没听见手机响。”她敷衍回答，“对了，你昨晚找我什么事？”
顾砚北眉头一紧，沉默几秒，语气忽然变得生硬，眼眸低垂，“我有一个湛蓝色的袖扣找不到，放哪去了？”
“大半夜扰人清梦，神经病，就为了找一个袖扣？”她在心里吐槽，面上却不显，想了想，“应该在衣柜里第二个柜子。”
顾砚北点点头，嘴唇动了动。
宋泠霜犹豫了一下，试探性问他，“我能不能把巧克力带回去养？”
顾砚北眉心皱起小旋涡，黑沉沉的眸子如同不见底的深海，“它是雪颜的狗，你想要就去问她。”
宋泠霜觉察到他的语气更森冷了，也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又触碰到他的雷区。
明知道她跟顾雪颜关系不佳，还让她去找顾雪颜，分明就是在拒绝她。
果然是纵横商场多年的男人，拒绝人的分寸也拿捏得杠杠滴。
宋泠霜耸耸肩，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算了。”她低头抚摸巧克力的脑袋，努力挤出一点笑容，“我以后会来看你的，巧克力，记得要好好吃饭。”
狗狗呜咽地舔了舔她的指尖，尾巴摇了又摇，湿漉漉的双眼满是不舍。
她站起身，刚想离开，手腕却被顾砚北一把拉住。
“你要去哪？”他盯着她的眼睛，眼底的火气几乎压不住，“夜不归宿，你还记不记得你是顾太太？”
宋泠霜愣住了，他们目前还没有离婚，他担心她损害了他的名誉也很正常。
良久，宋泠霜缓缓抽回手：“离婚协议我签字，已经我让向南已经转交给你了，你签字后，等一个月时间，我们就可以办理离婚手续了。”
顾砚北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极力压抑着胸腔里的怒火，“这么迫不及待离婚，外面有人了？顾奕辰？”
事实证明，人在无语的时候是会笑的。
宋泠霜突然想起昨晚发了朋友圈，唐恬恬点赞了，应该是唐恬恬在他面前搬弄了什么是非。
宋泠霜解释，“我跟他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顾砚北的眸色越发幽深，仿佛暴风雨将至，海上的小船顷刻覆灭在海底，他的眼神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这人就是如此霸道，他厌恶顾奕辰，也不许身边的人与顾奕辰交好，喜欢逼着人站队，非黑即白。
“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顾砚北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宋泠霜恍然明白他深夜打电话给她的目的，她顶着他凌厉如刀的目光，补充强调，“但我们没有做其他见不得人的事。”
顾砚北掌上的力度收紧，像铁钳一样箍住宋泠霜，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连骨头缝都觉得疼痛。
“放手，我疼。”
宋泠霜拼命挣脱，顾砚北突然松开了手，她踉跄了几步，往后退，顾砚北长腿一迈，捞住了宋泠霜的腰。
他的掌心的灼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她的衣服，热意从背脊一路爬上了脸，脸不争气地红了。
顾砚北很快就收回了大掌，长长的睫毛如展翅的蝴蝶，扇了扇，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公司最近有个新项目，现在离婚，会影响公司股价。”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离婚？”
“等我通知。”顾砚北声音很冷。
王妈将菜一道道端上来，宋泠霜却没有食欲。刚坐下，顾砚北的手机响了，走开了几步接听电话，回来时神情骤然变化。
“我有事，先走了。”他放下筷子，起身匆匆。
宋泠霜没说话，只淡淡嗯了一声，若无其事夹菜。
她刚刚低头瞥到了顾砚北的屏幕，电话是唐恬恬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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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职前唐恬恬请了设计一部的同事吃饭，正式跟他们道别，相处了十年，要离开时，她分外的不舍。
大家都知道宋泠霜要离职，自己创业去，打从心底为她感到高兴。
“来，敬霜姐一杯，祝霜姐前程似锦。”一名同事举起啤酒，其他人纷纷响应，杯盏相碰，发出清脆愉悦的声响，金黄色的液体轻轻晃动。
“谢谢大家。”宋泠霜喝光了杯中啤酒，酒气熏上脸，瓷白的皮肤泛着微红。
“听说明天设计一部会空降一个新的设计经理。”一位同事突然说话，她有个姐姐在总裁办工作，对于公司的人事任命，总是能第一时间收到风声。
“定了？”宋泠霜微怔，“谁？”
“楚莹，今年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但是学的是工商管理和金融，跟设计一点都不沾边。”对方语气复杂，“也不知道总裁是怎么想的？”
“年底奖金算是没指望了。”有人开始叹气。
“对啊，怎么能让一个刚毕业的丫头管我们，设计一部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设计二部兼并。”
设计一部和二部一直都是竞争关系，兼并意味着设计一部有部分的员工会被裁员。
……
宋泠霜心头一沉，经理级以上任命需总裁签字，很明显人是顾砚北任命的。
设计一部的同事都是她亲手带出来的，她想要为她们争取一下，楚莹资历太浅，没有设计经验，根本不适合当设计一部的经理。
饭后，她前去见了顾砚北。
“是你让楚莹接替我？”她站在门口，没有绕弯子。
他正签文件，头也没抬：“她是楚叔叔推荐的。”
“她的履历你应该看过，她没有设计经验，设计一部不能交到她手里。”宋泠霜提出自己的专业判断。
顾砚北终于抬起眼，淡淡地看她：“酒香也怕巷子深，设计让底下的人去做就行，经理更重要是懂营销。”
“她才刚毕业，底下的员工很难信服她。”
顾砚北他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双眼定定地看着她，“顾氏和楚家即将要合作旅游度假村的项目，而且楚莹会跟顾奕辰订婚，设计部哪位同事比得过她的资源和人脉？”
宋泠霜看着他的神情，忽然笑了笑：“行。”
“你已经离职了，设计一部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专业知识顶不过别人几代奋斗下来的资源，这就是社会现实，宋泠霜自嘲笑笑，转身离开，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留给顾砚北一道决绝孤寂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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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风有点凉，宋泠霜拎着刚刚买的感冒药，走出药房。
昨夜贪凉，吹了一夜空调，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感冒了，鼻塞得厉害，喉咙像吞刀片一样痛。
她准备回家，刚转身，前方一声巨响刺破夜色，一辆保时捷侧翻在路中央。
现在是清晨六点钟，路上行人不多。
她几乎没有犹豫地冲了过去。
车门变形，驾驶座上的人被困在驾驶室，满脸是血，头耷拉着，看不清面容。
“喂，你能听见我吗？”她拍打着玻璃，手指都被划破。
她咬牙，费了好大劲将车窗玻璃砸碎。
她用尽吃奶的力，才将那人从驾驶室拉出来，刚滚到马路边时，车辆突发爆炸，一股火浪扑来，烧得她脸侧发疼。
她喘着气回头，保时捷燃起熊熊大火。
好险，差一秒，她就会被活活烧死，她颤抖着手拨打了120。
护士把伤员抬上担架的时候，她愣住了，刚刚救出来的人竟是陆廷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