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八九年,改革春风已经吹了十来年,个体户如雨后春笋冒出来,也不再像初期那么被人瞧不起,早就被大众接受了。
饶是如此,老张叔老张婶还有张红民还是被吓了一跳。
实在是他们老张家一家子没一个人长了生意筋,从没想过做生意,全靠地里和做苦力赚钱。
以前没想过是没人带领,但是现在她唐沅沅来了,她势必要改变老张家命运。
“张叔张婶,大哥大嫂,你们起早贪黑累个不停,一年到头也就过年休息两天,可是钱也没宽裕多少,身子骨还掏空了,特别是这次姐夫矿厂发生事故,幸好捡回一条命,以后重活肯定是干不了了。”
想到病床上的张红升,四人重重的垂下头。
是啊,地里刨食看天吃饭,收多收少自己说了不算。
下苦力不仅活重还危险,老二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爸,我觉得沅沅这想法挺好。”
张红民是典型的朴实木讷汉子,憨厚话少,吃苦耐劳,但不代表不会反省反思。
不管是种地还是下力气,挣的始终有限。
要是家里再来一次变故,是真的承受不起了。
做生意钱比种地下力来的快,虽然不会,但可以学啊。
“这次我们家掏干了家底,又错过了春种,还有爸,我们爷俩暂时也干不了重活,红升就更不可能了,这么一大家子要吃饭,总不能饿着吧?”
老张叔眉头紧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虽然与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但他不是老古董。
他知道做生意比种田轻省,钱来的快也多,但这行风险也大。
家里人都是没做过生意的,他担心不懂里面的门门道道,上了当亏了本,那可如何是好?
老人家什么心思,唐沅沅一瞅就知道。
老人家不比得年轻人,接受新事物快,转变也快。
他们更谨慎,考虑得也更多,没有百分之一万的把握是很难迈出第一步的。
“张叔,我知道你担心,虽然没有稳赚不赔的生意,但我们步子迈小些,一点点来,这样即便亏钱,也亏不了多少。”
“这样,我们从三千元里拿出五百元来当本金,半年后,若只剩二百块了我们就不做了,若是有得赚我们就继续做,这样即使亏了,也只亏了三百。”
——只亏了三百!工人两个月的工资!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沅沅丫头口气变得好大!
“爹,娘,要不咱们听沅沅的就试一回吧。”
大嫂琢磨几下,觉得做生意是个不错的路子。
“反正现在大家也干不了活,在家歇着也要花钱,还不如试试。”
这话算是说到老两口心坎上了。
就算日日喝稀粥,那也得花钱买,这么多张嘴,一天要费多少粮食钱?
与其坐吃山空,不如放手搏一下。
“好,那咱就干!”老张叔一锤定音。
唐沅沅放心了。
她不怕老张家人不会做生意,有她手把手教,不信学不会。
她就怕有他们下不了决心。
没决心,谈何改变命运?
有了目标,大家伙热情也高涨起来。
“沅沅,这个要怎么卖,是一碗一碗卖?”
“那岂不是要多买些碗?要是有人要带走喝怎么办?”
“碗可以买,带走碗另外收费,这些都不是事,关键是位置一定要选好。”
“爸说的有道理,学校门口就挺好。”
唐沅沅哭笑不得。
她原本可没打算弄珍珠奶茶零卖啊。
但是看大家积极性很高的样子——她又不忍心打击。
算了,就这么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