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她要的话，人家会低价给她货吗？
张九月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
她跟人家纺织厂也不熟，能用内部价格拿到少量布吗？
赵主任笑道：“怕啥！有我呢！你等着，我找我公爹说说去。”
这样好。
张九月眼睛闪了闪，点头答应。
“那你在屋里等我一下，我出去看看。”
“嗯，好的赵姐。”
赵主任出去了。
张九月扒着门缝往外面瞧。
隐隐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大致就是赵主任在她公爹婉拒纺织厂副厂长提议后。
赵主任说：“林叔，虽然我们机械厂今年已经预定了其他五一福利，但是我有个朋友想要一批布，想自己尝试去卖。
您看价格上能不能……”
说到这里，赵主任偷偷观察了下林副厂长的脸色。
见林副厂长并无反感，还问，“你朋友要多少？”
赵主任也不清楚张九月到底要多少。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张九月听到这里，急忙从屋里出来，客气又礼貌地朝赵主任公爹还有林副厂长打了招呼。
“林副厂长是我想要一批布，我姓张，您叫我九月就好，我想试试自己出去卖，您看……”
价格能便宜点不？
后面这句话张九月不好意思说出口。
林副厂长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一身中山装，看起来像个老学究。
他上下打量了眼张九月，衣着朴素，一双眸子亮晶晶地，闪着忐忑的光看着他。
“你自己卖？”
一个人才卖多少？还想价格上优惠。
但看赵主任跟张九月关系不错，又跟机械厂副厂长相熟，这个面子他得给。
“是，我、我自己卖。”
“你以前干过个体？”
张九月摇摇头，“没有，所以我想尝试干个体。”
“个体不好干啊！现在国家鼓励，不少人停职留薪干个体。但也有不少人干了几天又回到厂里的。
你要想试试也行，这些有霉点的棉布就给你按八毛一米算吧！”
现在很流行的确良，还不要票，棉布就不太受欢迎了。不然纺织厂也不能堆积这么多货，导致返潮。
生出了霉点。
这价格可以了，赵主任看向张九月。
张九月想了想，感觉价格没达到她心理预期。不过她要的少，人家又卖了赵主任跟机械厂副厂长的面子。
她不能不识好歹。
“行，那我什么时候去拉布合适？”
“随时都行，到时候去我办公室，我给你批个条就行了。”
林副厂长很爽快。
跟张九月说完话，就提出要离开。
张九月也没多留，本来想跟赵主任说说霍建国的事，让厂里逼他一把离婚。
但赵主任帮她拿了批棉布，她也不好再说霍建国的事了 。
跟霍建国离婚的事，她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离开赵主任家，张九月没有急着回去，回去了也是一堆麻烦。
干脆借了辆脚蹬三轮车，去了纺织厂。
拉了十匹花色浅，霉点少的棉布。
棉布质量没的说，毕竟是国营大厂生产的，摸着特别瓷实。
拉到没人的地方，她挥手收入空间。又把三轮送回去后，这才进去空间里面。
找了个背篓背了三匹布从老宅出去来到未来。
她重活一世，脸皮厚，摆地摊也豁的出去脸面。
跑到附近热闹的商业步行街，这条街上都是商铺，也有摆地摊卖其他小玩意的摊位。
她找了个比较显眼的位置，放下背篓开始售卖。
但她足足站了两个小时，眼前人来人往，愣是没有人问她的布怎么卖。
她学着那些卖小商品的摊贩，主动揽生意找人推销，结果人家摆摆手就走了。
这个难住了张九月，两辈子第一次摆地摊，居然卖不出去。
可她记得她买床上用品时，纯棉的料子特别吃香，死贵死贵的。
怎么她卖纯棉布，却无人问津？
这做个体头一天就被狠狠上了一课，让张九月情绪有些低落。
直到有位上岁数的大妈走过来，看了看张九月跟前的棉布。
张九月见有人看她的棉布，急忙热情推销，“大姐您需要棉布吗？这质量特别好，百分百纯棉的。
价钱也不贵，买回去做床上用品睡觉可舒服了，您要多少？”
“这布确实不错，跟我年轻时候在国营纺织厂生产的棉布质量一样好……”
大妈继续翻看棉布，眼里都是对过去的怀念。
张九月听着大妈的话愣了愣，“大妈您之前在纺织厂上班吗？”
“嗯！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小姑娘，你这布应该就是出自国营纺织厂吧！”
大妈语气肯定。
张九月笑意僵了一瞬，随即笑道：“是，家里珍藏的布料。”
“这就对了，这花色就是那时候最流行的花色。”
大妈似乎陷入回忆般，仔细摩擦着花布，眼眶渐渐都湿润了。
这可吓了张九月一跳，“大姐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小姑娘你这三匹棉布，我都要了。”
都要？
“大姐，三匹布也不少，您用得完吗？”
“哈哈你这小姑娘还怕布卖出去咋滴！行了，都给我吧！”
张九月不好意思笑了笑，没说话。
利索给大妈算还账。
一匹布25米，张九月卖十块钱一米，一共250块钱。
大妈爽快付了钱，临走时对张九月好意提点，“小姑娘看你穿的朴素应该是乡下来的吧！
以后啊！别这样卖布了，现在的人不缺这东西，买的也少。你可以把花布做成衣服裙子头花啊啥的，更好卖。”
“谢谢大姐，我知道的，只是我不会做衣服头花。”
她手工活很废物，开始她是想做成床上用品售卖，可想到那天她去买床上用品。
五花八门什么料子都有，人家选择更多，那花色也更符合现代审美。
她就是做出来也不一定有人买。
“哦！这样啊！对了，小姑娘你既然是乡下来的，你们那边有野菜不？”
“野菜有啊！大姐你要喜欢吃，明天我给你带些来。”
“那成啊！这野菜天生地长在村里污染也少，你明天多弄些来，我明天带几个老姐妹来照顾你生意咋样？”
提起野菜，大妈眼睛都亮了。
“那成啊！明天我还来这里等您怎么样？”
“行行行，就这么说好了，你可一定要来呀？”
“嗯嗯”
张九月连连点头答应着。
只是，她住城里，去哪儿挖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