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更是一头雾水：“……是，奴婢知道了。”
离开兰台宫跟前，季寰招来李德全：“叫敬事房的人在正清宫候着。”
圣意当真是难以揣测，刚刚还说不需要任何人侍寝的人，此刻又要召开敬事房的人来？
李德全同样不敢多问，恭敬应：“是。”
小翠一直等着銮驾彻底消失不见，这才回去。
她泡了一壶新茶放在姜念秋手边。
已经摸清楚了小翠性子的姜念秋意识到什么，半眯着眼睛问：“有事情就说。”
那壶茶水还没喝完，换新的就证明小翠心不在焉。
果然还是被看出来了。
小翠蹲在软榻边：“主子，您没去迎皇上，皇上好像生气了，走了。”
这下半眯着的眼睛全部睁开来。
姜念秋下意识地望向外头，院子里空空如也。
她低着头问：“刚才他在外面？”
“是，还问了奴婢姜答应的事情。”
“你怎么说？”
“奴婢只说您受了委屈，不让奴婢张扬，其他的没说。”
难不成季寰不进来是因为察觉到她在耍心机？
不至于啊。
横竖是算不过帝王的心眼儿，姜念秋索性直接摆烂。
她摊开手：“没事儿，反正不是我的错，走了就走了呗。”
真要追究起来，姜瑶才是被发落的那个人。
说完，姜念秋以后闭上眼假寐。
回到正清宫后，敬事房的人已经在候着了。
季寰修长好看的手指在一众绿头牌上缓缓划过。
姜念秋的被放置在了比较显眼的位置上。
大约是伺候的人觉得姜念秋会长久得宠，在这上头给她行个方便。
可他的指间没在那上面有丝毫停留。
看了一圈儿，没找到想要找到的牌子。
季寰抬手敲了下敬事房首领太监的帽子：“姜答应的牌子呢？”
姜答应？
姜贵人的姐姐？
李德全迅速递给敬事房太监一个眼神，都是宫里干久了的老人，立刻明白过来。
那太监低头回应：“回皇上，姜答应刚刚解了禁足，牌子还没来得及挂上去。”
季寰一抬手，示意可以将盘子撤下去。
他坐回书桌前，找了本奏折继续看：“明日便挂上吧，今儿个由她侍寝。”
“是！”
敬事房太监出来后和李德全交换信息。
“公公，您说这姜贵人得宠，还能叫人一家子鸡犬升天不成？”
李德全可是看着季寰在兰台宫门外逗留许久的人，他并不觉得是这样。
“不太像，咱们几个奉旨办事，还是少揣摩皇上的心思吧。”
听完，敬事房的人大约明白过来，去传旨的时候姜瑶不在，他们也并未给姜瑶的宫女溜须拍马。
小宫女很是惊喜，等待姜瑶一回来便欢天喜地地跪在地上给她道贺：“主子，您赶紧收拾收拾，凤鸾春恩车待会儿就来接您了！”
姜瑶一时没转过神。
“真的？”她简直不敢相信。
宫女连连点头：“是真的，方才敬事房的首领公公亲自来传旨，错不了！”
这么一番下来，姜瑶已经激动得心要跳出喉咙。
她还以为皇上经由上次的事情之后，不愿意在短期内见到她了呢！
看来，她的好日子要来了！
姜瑶眼眶红起来，一手抓着桌布，几乎蹂`躏出褶皱来。
“终于轮到我熬出头了！”
长长的一口气舒出去，像是终于要扬眉吐气。
这一次，姜瑶的沐浴更衣更加仔细，把要喝的牛奶全数倒进了浴盆之中，希望能够换取皮肤白`皙。
上车后，她竟然得意忘形，将一块旧了的手帕从车窗上扔了出去。
好巧不巧，那块旧丝帕顺着风，飘到了正要回宫的良妃脸上。
良妃皱眉，脸色变了，冷冷地瞧着凤鸾春恩车远走：“今儿个是谁侍寝？”
身边的宫女瞄了一眼，认出跟在车旁的小宫女，回复了。
良妃眼神更加冷漠。
宫女顺气：“娘娘，您别生气，小小一个答应，日后处置她不是易如反掌？”
是了，不过是个小答应。
还是被自己妹妹扔下位分的答应。
良妃捏死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如今不过是一件小事，何必现在发作？
且看她有没有能耐熬到她处置了。良妃哧了一声，走了。
姜瑶被搀扶着走到院落之中，可并未被安置在正清宫皇上的寝殿里。
李德全出来，微微躬身传达季寰的意思：“皇上还在批阅奏折，请小主在偏殿先行歇息，皇上传您您再去就是了。”
姜瑶并未察觉有什么问题，满心欢喜地以为今日是能够得到宠爱。
满脸笑容地道：“多谢公公。”
谁曾想这么一等，竟然就是一晚上。
姜瑶是在天亮时被肩颈间的酸痛给痛醒的，再加上她穿的很少，整个人都冻僵在床边了。
这是怎么回事？
姜瑶的宫女将她扶了起来，正好偏殿的门被打开。
李德全进来传话：“小主，皇上昨夜批阅奏折乏累了，没心思顾念小主，小主辛苦还请回宫吧。”
闻言，姜瑶如同雷击。
她僵硬了，偏偏还得扯出一个笑容来应付李德全：“多谢公公传话，我知道了。”
回去之后，姜瑶又气又羞。
这算什么嘛！
叫了她侍寝却连皇上的影子边儿都没有摸到。
这事情被合宫知道了，还不笑话她完璧归赵？
事实上是，季寰根本没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不仅如此，第二日晚依旧是她侍寝。
同样的事情竟然发生了第二次。
这回，姜瑶是赶在季寰起来出宫门上朝时醒来的。
她快步迎上去，身上单薄的一件外衫冷得她直颤抖：“皇上……”
季寰听见这略带着哭腔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
就跟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扫视了一下姜瑶，这才想起她是谁来。
他淡漠道：“没走啊？正好时辰也到了，你回去向皇后请安吧。”
今日正好又是合宫向皇后请安的日子。
季寰说完拔腿离开，根本不给姜瑶说其他话挽留的余地。
院子里，姜瑶的尊严散落一地。
众宫人都低下头，一个字都不敢说。
风很大，吹得姜瑶眼里的泪掉落在地，却砸不出来一点儿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