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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展盈低头,抠了抠自己手上的倒刺,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的人生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努力学习,考了个普通一本院校,因为平庸只能选择埋头努力,实习和打工一样没落下,即便这样,到了毕业的时候,仍旧还在四处奔波找工作。

“不说这些了,你等会要不要玩游戏?我好无聊”,林微微说道。

其实上大学的时候,她们寝室四个人的关系很一般,保持着礼貌和客气,不逾矩也不会闹起来,毕业之后就各奔东西,林微微和白展盈之间也谈不上是好朋友。

只不过,除了白展盈之外,林微微也找不到人说话了。

白展盈:“我不会玩游戏,等会还有事情”。

她语气总是淡淡地,声音温和,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就好像隔着一层纱,看得到,却总也够不着。

“好吧,那我还是睡觉吧,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白展盈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房间,前几天忙着面试,都没空整理收拾。

这间房从她毕业到现在,已经租了两年多,白展盈留在这个城市的东西很少,房间里显得空荡荡。

清扫着,白展盈忽然觉得有些累,她停下来,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窗外没有可以欣赏的东西,除了城市还是城市,除了马路还是马路。

一直养着的盆栽,也忽然就死掉了。

叶片枯黄,即使白展盈每天都在浇水,按照正常的方法养它,可还是死掉了。

没有别的事情做,白展盈每天晚上很早就上床睡觉了。

说来也荒谬,活了二十几年,她没有培养出任何的爱好,电子产品无比发达的时代,在白展盈手里也不过是用来通讯、生活的一个工具。

穿着宽松又廉价的睡衣,白展盈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最近热播的电视剧,网上清一色的好评,甚至一度很出圈。

白展盈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她强制自己看点东西,却发现还是提不起兴趣。

一切娱乐的东西,好像都对她没有什么吸引力。

头也晕乎乎地,从外面回来后总是有些不舒服。

最后还是关掉手机,窝进被子里睡觉。

*

*

永蔺市,羌普新镇的大山里。

海拔一千多米的大山腹地,几座铁塔从地面拔起,复杂的线路交错,正是这些线路的存在,每一座城市才有电可用。

高空之上,距离地面几百米高的铁塔上,零零星星爬着几个黑点。

“大江,稳着点,这会儿风大”,一个面庞黝黑,高额阔鼻的男人抬了抬头,对身边的一个年轻男生说道。

“知道了五哥”,外号大江的男生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他手里拿着扳手,正在安装间隔棒。

两座铁塔中间拉起了横穿山谷的电线,直径就在三厘米左右,工人挂在上方进行工作,底下就是一条颜色碧绿的江水。

风一吹,电线晃动,上面的人也跟着摇晃起来。

“小表弟,悠着点,不要害怕”,大江装完手上的设备,朝铁塔上刚上高空第一天的小表弟陆中才说道。

五哥笑骂道:“别吓他,话怎么这么多,你第一天上来的时候还不是那怂样”。

铁塔架子的缝隙上,一个男生正在吃东西,干这一行的,中午没功夫下地去吃饭,手里拿着从地面送上来的一盒炒饭,就这么对付几口。

“祁良哥,拉我一把……”,陆中才望着脚底下的高空,腿有些发软,这几天五哥让他上来试试,带他熟悉适应一下。

祁良朝他看去,一双眼睛黝黑有神,鼻梁高挺,因为在高空干活的缘故,风吹日晒,皮肤又黑又黄,满脸尘土。

看着伸过来的手,陆中才毫不犹豫拉上了,他小心翼翼地在祁良身边坐下,屁股下方就那么一点点的位置,风一吹就感觉人要掉下去了。

祁良嚼着冷掉的饭菜,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三两下扒拉完,这就算结束了一顿饭。

“祁良哥,你第一次上高空的时候怕不怕?”,陆中才咽了咽唾沫,之前他都在地面干基础,现在上了高空,总觉得害怕。

祁良抬手擦了擦嘴,而后低头在随身的包里翻手机,“忘了,应该不怎么怕”。

声音也跟他的人一样,没什么温度,因为前几天生病感冒,还夹杂着一丝沙哑。

陆中才见他没兴趣说话,于是悄悄闭嘴了,而且看样子祁良也累了,整日爬在高空线路上,风吹日晒,没有谁不累的。

耳边的风呼呼吹过,从上往下看,江水是静止的。

祁良一条腿悬空,另一条腿屈起,从包里掏出一个老旧的二手手机,屏幕上的贴膜坑坑洼洼,那是在各个简陋艰苦的工作环境下被摩擦出来的。

点开手机,祁良看了看微信,置顶的是他父亲。

爸:【下班了没有?】

祁良眼眸低垂,薄薄的嘴唇时刻抿着,他给祁正民回了消息。

过后,祁良将手机调至省电模式,重新塞回到包里,随后起身,顺着电线往下滑,开始下午的工作。

过了几天,白展盈看着自己手机里的余额,意识到继续在滨淮待下去已经不可能了。

工作两年,失业半年,卡里存的钱迟早有一天也会消耗光,滨淮物价水平高,工资却不见涨。

正发呆之际,手机响了,白展盈看着屏幕上的来电名字,手指顿了顿才按下接听。

“妈?”。

电话那头声音挺大,周世慧似乎正在做饭,炒菜的声音格外明显。

“下班了没啊?好长时间也不跟家里联系”。

辞职的事情白展盈没跟父母说起,除了微信偶尔发几条消息之外,白展盈和家里的关系一直都算不上亲密。

“还没有,怎么了妈?”,白展盈披着刚洗过的头发,正在擦干。

周世惠那边又对外喊了两声,大概是在喊其他人吃饭。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联系你了?你看过几天就是你小侄子的周岁宴了,趁着一家人热闹,你请假回来几天得了”。

白展盈还有一个哥哥,名叫白远鸿,毕业后留在老家永蔺市工作,结婚生孩子,去年小侄子出生,一家人都很高兴。

沉默了片刻,白展盈对着电话说:“好,我等会看看车票”。

周世惠连连嗯了两声,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白齐禄的声音,还有小孩的哭闹声,手头正忙着,周世惠很快就挂了电话。

滨淮和永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高铁直达五个小时也就到了。

现下没有假期节庆,车票很好订,白展盈买了三天后回永蔺的车票。

她环视了一圈屋子,最后决定退租了。

滨淮很大,也很繁华,却容不下她一个平庸之辈。

算上大学四年,白展盈在滨淮待了六年之久,却一无所成,出租屋里的东西本就不多,收拾起来也方便,除了一些衣物和必要的物件,其他的全被白展盈扔了。

六年前,白展盈只带了一个包来,六年后,依旧什么也带不走。

高铁上,望着外面飞速而过的建筑,白展盈静静地靠着座椅,心里什么也没想。

等回到永蔺,再去找下一份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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