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九点。
洗完澡，姜音将抱枕往地毯上一扔，盘腿坐在茶几和沙发之间处理工作。
她喜欢这样。
只有这样，在这偌大的别墅里，才能找到一丝可笑的安全感。
可纵使已经极力专注，还是难免心不在焉。
——她在等傅砚礼回来。
下午当着庄岚的面说了那样的话，一方面是不想庄岚再为了促成姜知予和傅砚礼想出类似逼姜知予嫁给陆霆这样的损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逼自己狠狠心。
离婚的事拖着没有意义。
如果只是为了应付家里，傅砚礼完全可以去找别人。
来来回回点了傅砚礼的头像好几遍，又退出熄灭了手机屏。
困住姜音的婚姻，对于傅砚礼来说，从来都是形同虚设，根本不耽误他此时和姜知予搞在一起。
姜音这时候打电话过去找存在感，简直莫名其妙。
于是干脆地关了笔记本准备上楼睡觉。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姜音的心忽然跳得很激烈。
点开，是境外号码发来的垃圾彩信。
姜知予的脑海轰一声犹如烟花爆炸，平静木讷地点了下载。
一张拼图赫然映入眼帘。
上半张是青涩稚嫩的校园照，姜知予和傅砚礼还穿着校服，肩并着肩，笑意明媚又灿烂。
下半张是今天刚拍的，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没换。
背景昏暗，眼神暧昧，身前是凌乱的酒瓶。
姜音的心好像在一刹那间滞停了。
脑子里幻想和证据摆在眼前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如果只是前者，很容易找到犯贱的理由，秉着侥幸的心理安慰自己或许什么都没发生。
那个境外号码继续发来短信：
「到今天为止，他们已经相识整整二十年。」
「你猜，他们相爱了多久？」
姜音回了个“猜你妹”，踩着拖鞋“咚咚咚”上了楼。
她一屁股坐进大床，好像只纵容自己难过了一瞬，可蓦然回神看向墙上的英式挂钟时，才发现距离她收到彩信已经过去整整两个多小时。
此刻是凌晨一点多。
万籁俱寂。
泪啪嗒啪嗒打在手背上。
熄灯，闭眼，强逼自己入睡。
然后以失败告终。
失眠整夜，第二天精神涣散，只能打车去公司。
不管发生什么，日子还是得过，公司还是得管理。
“经理。”
午休时间，文穗敲门进了姜音办公室，晃了晃手机，示意她看。
姜音点开屏幕。
文穗十分钟前转了条热搜给她：内部消息，要离婚！[doge]#傅砚礼 离婚##傅砚礼将回归黄金单身#
点进去却是空的。
文穗也很惊讶，“那条热搜半小时内莫名其妙冲上了榜首，点击量和阅读量吓人到爆了。
但是这会儿，好像已经被撤了。”
她边说边在软件内疯狂刷新和搜索，然后笃定道：“经理，就是被撤了。”
谁买的又是谁撤的呢？
姜音面色沉重。
离婚的事要是闹得媒体争先报道，人尽皆知，对公司发展百害而无一利。
“以后多关注一下媒体，要是再有像今天这样的热搜，第一时间通知我。”
文穗点头：“经理放心。”
她知道自己不该打听，可她有些不放心，“经理，你和你老公……还好吧？”
姜音望着文穗关切的眼神，心揪痛一瞬，旋即笑了笑，“还好。”
“那就好。”文穗没有再多问，轻轻合上门。
转过身却叹了一声。
怎么会好呢？
经理的黑眼圈和疲惫几乎写在脸上。
姜音不死心地在软件内翻了一会儿，搜索各种相关词条，但无一例外，所有发言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会是傅砚礼吗？
毕竟，他还想用他们的婚姻“应付家里”。
「热搜怎么回事？」
是姜渡发来的消息。
姜音回：「不知道。」
姜渡：「我以为是你任性，想用这种方式逼砚礼妥协。已经撤了。」
姜音自嘲地笑了一声，自恋是种病，真的要改。
「谢谢大哥。」
姜渡没抓住这件事不放，转而问：「新品代言人拿下了吗？」
「还没。大哥有什么高见吗？」
「三天后某奢侈品晚宴，宋斯年流量正热，在受邀参宴的名单上，我带你去？」
姜音回：「那就借姜总的光喽。」
姜渡回了个“无语”的表情，三根毛在风中摇摆。
和上次那个OK的表情包一样，根本不像姜渡的风格。
姜音没忍住问：「大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对面默了一会儿：「是。」
姜音激动八卦：「谁啊？我认识吗？谈多久了？」
姜渡耐心回复：「你认识，上次打过照面，洛西汐，刚确定关系没多久，等稳定了就订婚。」
姜音记得洛西汐，笑起来两颗小虎牙，可爱鼠了。
还喜欢对着姜知予撒娇。
虽然撒娇对象不是姜音，可姜音的心也会跟着融化。
她回：「大哥好福气！」
姜渡又发了个“害羞”的表情包。
姜音“咦”了声，姜渡现在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恶心肉麻得很。
三天后，某奢侈品晚宴。
受邀到场的明星不少，男星都帅得相当标准，姜音眼花缭乱，甚至有点脸盲。
宋斯年明明刚从眼前经过，一转身：刚才那人是宋斯年的话，眼前这人又是谁？
姜渡失笑：“都不是。”
姜音咳了两声，尴尬。
“姜总。”
一年过四旬，身材敦厚的西装男子走了过来。
姜渡礼貌与之碰杯：“刘总，巧。”
刘志又望向姜音，“这位是姜总的女伴？真漂亮。”
姜渡的音色低沉又温润，淡淡回应：“不是，家里的小妹妹。”
姜音大方伸出手，“刘总好，我叫姜音。”
刘志轻轻握了握姜音的指节，一副想起什么的表情，“姜音！傅总的太太！”
姜音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我。”
刘志同情道：“怎么突然就离婚了？那种顶级的豪门，嫁进去是不是特别窒息？”
姜渡解围道：“离婚传闻只是谣言，刘总还是不要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为好。”
刘志一愣，赔笑：“是我莽撞了，傅太太见谅。”
姜音眸色暗了暗，“叫我姜音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