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个在外人面前森面可怖阴翳慑人的九千岁大人，笑起来，竟然……好看成这样！
就跟那什么，春天的花开了似的！
于荼理脑子一时空白，平日里读的皆是医书一类，见到此种美色，竟不能念上两句好诗好句来应应景。
直愣愣地看着慕容泽。
“瞧什么？”慕容泽含笑道。
她嘴巴快于脑袋地说了句：“瞧美人？”
“……”
脑袋又被敲了下。
她再次捂住，往后缩了缩。
慕容泽横了她一眼，收起笑意，再度恢复那副懒懒散散的莫测神情：“杂家今儿个高兴，索性指点于大姑娘一句。”
于荼理抬眼看他。
“秦王妃，是太后的手帕交。她有个心结——秦王府至今没有嫡长孙。”
于荼理眨了下眼，这是要她去走这位秦王妃的路子？只要太后开口为她退婚，圣人就算有安排，也不会因为一桩小小婚约叫太后难堪。
“不过是手帕交，即便秦王妃为我求情，涉及社稷筹谋，太后想必不会答应？”
慕容泽弯唇，睨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脑袋边翘起的一撮绒发上，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太后娘娘，有把柄在她手里。”
“！！！”
于荼理瞪大眼！
慕容泽到底没忍住，抬手压了下她脑袋上那撮倔毛，道：“曹操借刀除祢衡，何须污了自家刃？”
他收回手，指尖微微捻起，仿佛那撮柔软被他捏了下来，他垂眸看向若有所思的于荼理，“智者当效陈仓暗度，不留片痕。”
“陈仓暗度……”于荼理嘀咕，“不是好话。”
慕容泽又笑，“三日后，秦王府有赏春宴，杂家让人给秦王妃透风声，大姑娘到时去玩。”
表面去玩，实则如何获得秦王妃的信任并让她能为自己出面，就要看于荼理自己的手段了。
于荼理这回是真的从这位九千岁这里得了好处，她并非不知感恩之人，当即要屈膝跪下道谢，手臂却被捉住。
她跪不下去，抬眼，便看到那张如琢如磨的脸，下意识往后仰。
就听慕容泽笑道：“这种毫无诚意的道谢就不必了，于大姑娘不妨考虑考虑其他的谢礼？”
于荼理叠着下巴看他，“千岁大人想要什么谢礼？”
慕容泽菱唇一弯，带着几分旖旎地低笑道：“不知杂家，够不够资格做大姑娘的面首备选？”
“？？？”
于荼理眼睛一下瞪圆，“什，什么？”
慕容泽轻笑，又凑近了些，“大姑娘不是要养面首吗？杂家这样的……美人，能不能有幸，伺候大姑娘？”
“砰！”
于荼理一下跌坐在后，惊恐地看着慕容泽，跟瞧见什么恶鬼似的！
这人，做甚又来这样羞辱她！
连连朝后退去，摆手，“我我，我要不起九千岁大人！您，您可是伺候圣人的！我，我御药房还有事儿，我，我走了！”
也不等慕容泽说话，爬起来就朝外跑去，不想起猛了，撞到了脑袋，闷哼一声，也不停，拔腿就朝外跑！
慕容泽听到那一声撞，下意识伸手，“当心……”
还没开口，那兔子已经捂着脑袋跑了。
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缓缓收回手，忽而弯唇，失笑摇头。
“笨蛋。”
……
御药房。
于荼理进了库房还有些惊魂未定，想到方才慕容泽那张近在咫尺的漂亮面孔，赶紧地拍了拍脑袋——别自己吓唬自己！
深吸一口气，从架子上拿下一本香经，正要翻看。
“理儿。”
身后忽而又传来那个如今让她厌恶至极的声音，她倏而冷下脸，转过身，瞧见站在药架旁的宋煜，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心下亦是一惊。
那日九千岁打人的力道她是一清二楚，这样的伤，不说数月恢复，至少十日内绝不可能消肿，如今才过几日，宋煜的脸几乎已不见伤痕！
宋煜也注意到了她的惊讶，很是得意，“瞧瞧，晴儿给我治的伤，以你医术，可能匹敌半分？”
于荼理暗道，神农后裔的医术果然了得，不知什么药，竟能有这样奇效。
宋煜见她不说话，只当她心虚，走到跟前，目光在她面上转了一圈，看到她额头被撞出的红痕，摇了摇头，“你也太任性了些，我听说你去仁寿宫求太后娘娘不让圣人赐婚于我和晴儿？即便你磕破了头，太后娘娘也不会答应。”
于荼理眉头一皱，想说她是去求懿旨退婚。可这事儿到底没成，平白说出来还惹得宋煜更加笑话。
懒得理会，转过身又要去翻看香经，手里的香经却被直接拽了出去。
她眼睛一瞪，立时戒备抬头，“宋世子，你这是做什么！”
忽而又一惊——宋煜身上怎么有雪里红的味道？！
宋煜看了眼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香料名，嫌弃地皱眉，随手丢在旁边的架子上，道：“这些你也不必看了，今日便回家去吧！”
于荼理收回视线，淡漠道：“我的差务，还用不着宋世子在此指手画脚。若无事，请出去！”
宋煜看她，摇了摇头，一副上不得台面的鄙夷模样，“哪里还有你的差事。我已同御药房的总事说了，今日起你就不在御药房上职了。”
“你说什么？！”于荼理不可置信地拔高了声音，“你辞了我的职？”
宋煜背过手，理所当然地点头，“对，给人配药，也没前程，月银不过才五两，不够我一顿饭食，还不如辞了。”
“宋煜！”于荼理双眼赤红，“这侍药女官是我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努力得来，你凭什么替我辞了！”
宋煜被她斥得眉头直皱，恼火道：“总归你以后嫁给我，也要在家中相夫教子孝顺公婆。不如现在就辞了职去，好好在家中待嫁，学习女红女德，将来也能配得上侯府世子妃的名声……”
“谁说我就必须嫁你！”于荼理气得也想狠狠地扇他一耳光！
这人怎么这样无耻！他凭什么这样践踏她的真心，糟蹋她的人生！凭什么！
她怒视着宋煜，道：“宋煜，我已说了！我要跟你退婚！我不会嫁给你，你自去娶你的心上人！休要再来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