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恩捡起地上的石子,她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动作果断,狠心割破手腕。
她割的伤口不浅,鲜血汩汩涌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地面瞬间变得殷红。
姜颂恩把手腕凑到魏霁的嘴边,另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方便血液进入。
魏霁虽然烧得迷迷糊糊,但还残留一丝意识。
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是血腥味。
他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很重,不听使唤,怎么也睁不开。
只觉得一股温热黏稠的液体顺着喉咙咽了下去,而后便觉得冰凉的手脚在发热,舒坦之意涌上心头。
身体本能地察觉到这是有利之物,便大口大口吸吮起来。
坚硬的牙齿磕碰在姜颂恩的划开的刀痕上,惹得她轻轻皱起眉。
尽管有些吃痛,但也不曾放开。
心中暗暗算着时间,喂得差不多了,她才把手收回来,然后随意包扎了一下。
从她记事起,她记得母亲日日把她浸泡在汤药中,有时是恶臭腐烂的,有时是奇香馥郁的。
所以从小到大她不曾生过病。
母亲告诉她,她的血可解百毒,不可告知别人,若心术不正之人起了贼心,会被人利用。
她不知道母亲口中的可解百毒是可以解世间所有的毒,还是只是一部分。
希望她的血能起到作用,哪怕只是一点,姜颂恩在心中祈祷。
外面的暴风雨在变小,姜颂恩小鸡啄米般打着瞌睡。
突然有一下,下巴磕到了胸口,姜颂恩惊醒。
她第一时间去摸魏霁的额头,然后她松了一口气,温度降下来了。
幸好,幸好她的血是有用的。
姜颂恩侧头望了望洞穴外,天蒙蒙亮,大概已是卯时。
魏霁其实退烧不久后便有了意识,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在何处。
她身上的温暖让他贪恋,她身上的那一抹飘忽不定的香气让他追寻。
四周有泥土味,有柴火味,还有雨后的味道。
一缕淡香悄然浮现,温柔又织缠,似近似远,像一只无形的手,隐隐撩动着他的心弦。
连她打瞌睡的动静他都一清二楚。
魏霁挑了个适合的时机睁开双眼,第一句便是,“你……就这么坐了一夜?”
姜颂恩还在想今天去哪采草药,听见声音,先是一愣,然后有点惊喜。
她点点头,“我说过要守着大人一夜的,我不会食言。”
“扶我起来。”
姜颂恩照做。
“出去之后,你想要什么赏赐?”魏霁突然这么一说。
从小到大,魏霁身边都没有真心实意之人,都是带着目的接近他。
世间之人都有贪欲,贪美人,贪钱财,贪地位,贪功名……
他不相信眼前的女人是这么纯粹地救他。
他是天下之主,只要她想要,他都可以给她。
闻言,姜颂恩短暂地一怔,下意识反问,“什么?”
魏霁自顾自地说,“我给你一处京城的房宅?给你黄金万两?还是……你想要别的?”
姜颂恩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我、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魏霁睨她一眼,“想清楚再说,只有这一次机会。”
姜颂恩的确没有想要的东西。
她的家庭美满,有温柔的夫君,有乖巧的孩子,有明事理的公婆,虽然生活在偏远的山村,但不愁衣食,她已经很知足了。
但……
姜颂恩悄悄瞄了一眼魏霁。
对方明摆着她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不罢休。
“我想……”
看,方才还说不要,反悔得可真快,魏霁讥讽地想。
“我想大人帮忙找到我的夫君。”
“……”魏霁一顿。
他直勾勾地看了她一会,语气没有起伏,“这个要求,你先前和我提过,我已经允了,换一个。”
姜颂恩佯装认真思考,然后摇摇头,“那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了。”
“当真?”魏霁不信。
姜颂恩点头,“当真。”
得到确切的两个字,魏霁突然觉得有一股无名的情绪在心中发酵。
他的眼眸深邃似潭,看的姜颂恩心里发怵,她好像……好像没有提无理过分的要求。
“行,知道了。”
他的语气带着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