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苒走上二层。
小谢总最喜欢异想天开想一出是一出，但还偏偏用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勾着她。
就和当年一样。
他说她被提名了演技奖，让她穿着最华丽的礼服欢欢喜喜去了现场。
可哪有什么提名，等待她的明明是一场揭露大会和旷日持久的黑热搜。
她那时确实算是某种程度的罪有应得，坏事都是自己因为对姜辞的执念鬼迷心窍做的，结局凄惨在多数人眼里也算活该。
好在年少时做的蠢事，清醒也是一瞬间的事。
林依向她走来，手里拿着两杯香槟。
“你好。”她递给桑苒其中一杯。
“我认识你，之前被谢讓赶出娱乐圈的女明星，”林依道，“能重新攀上谢讓，你估计付出不少吧？”
桑苒抿了口酒，“还行。”
林依嗤笑一声，眼中都是不屑，“你觉得他把你当什么，一个金丝雀玩物，玩烂了就扔，我们这样的家世的人，门当户对是最讲究的，就算你踮起脚也够不上，他怎么可能会娶一个有黑料的下贱女星。
“同是女人，我劝你早点摆正自己的位置，别生出不切实际的想法，省的自取其辱。”
桑苒：“所以谢讓肯定不会娶我？”
“当然了。”
“那你这么着急来见我做什么？”
林依愣住。
“你这么有正宫的气场就去找他，来我这个金丝雀面前舞什么？”
林依：“你说什么？！”
“下次来找我麻烦前记得拿出你的未婚妻身份认证，否则我没空陪你玩宫斗家家酒游戏。”
“你，你这什么态度？！”林依提高了声音。
“我什么态度你看不出来？”桑苒淡声，“我和谢讓没关系，也没兴趣搭理你。”
“你就是用这种假清高来勾搭金主的吧？！”林依破防了，“你们这种女人果然都上赶着不要脸！”
“上赶着来找我的人是你，要不要脸取决于自己。”
林依愣住，“哇”的一声，哭了。
桑苒将桌上的纸巾递给她，她一把打落，哭着跑了。
和以前乔嫣哭着跑的背影还挺像。
战斗结束的毫无悬念。
“你果然和传闻中一样。”身后传来一个带笑的女声。
桑苒回头。
“谢糖，谢讓同父异母的姐姐。”她伸手，饶有兴趣注视着她，“我才不相信，你真是谢讓的金丝雀。”
桑苒与她握了握手。
“你好。”
“谢讓是个变态，对吧？”她站在桑苒旁边，“我几年前就知道你的事，什么样的人会对一个小姑娘下那种狠手，你没被他逼死，真是很厉害了。”
桑苒：“还好吧。”
“你别看他站在人模狗样的，实际上骨子里就是个神经病，小时候我过生日，他来送我生日礼物，你猜他送我什么？”
“什么？”
“精美的盒子里是芭蕾舞者的八音盒，可我将八音盒拆开，发现里面全部是虫子尸体。
“被折了翅膀的蝴蝶，被开膛破肚的虫子，都做成了干瘪的标本，惨不忍睹。
“他生来就是个变态，好的容貌和教养都是他的伪装，可惜了，我爸还就吃他那套。”
桑苒：“他确实是个神经病。”
“是吧，”谢糖赞同道，“我没想到几年后他还不放过你，前些日子那些骂你的热搜又是他做的吧，他是不是也威胁了你，被他盯上不能逃脱很痛苦的是不是？”
桑苒想，今天她上他的车，也确实是他先威胁了她。
谢糖见她没反驳，继续道：“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我妈当年也是被他使计赶走的，我妈走了后这个家就彻底成了谢讓和他妈做主，我和哥哥在夹缝里委曲求全才待下来，可每天都过的痛苦。”
“所以你和他有仇？”
“你难道没有吗？”
桑苒想了想：“算有吧。”
谢糖：“要不要考虑和我合作？”
“合作什么？”
“复仇。”
桑苒默了一秒。
“当年你为什么会拆开他送你的八音盒？”
谢糖：“啊？”
“你如果没拆开就看不到那些虫子尸体，但你拆了那个八音盒。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他知道你不会好好对待他的礼物，所以才故意放了虫子尸体恶心你。”
她转头微笑：“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仇恨，但你和他的仇是你和他的仇，我和他的仇是我和他的仇。
“我不做别人的刀，就算我要报仇，也没必要替你做嫁衣。”
——
谢讓在和自己父亲陪着几个客人聊天。
许魏快步走过来，俯身耳语：“老板，桑苒姐被大小姐缠住了。”
谢讓眸色一沉，再抬头，目光落在身后的几杯香槟上。
许魏心领神会，拿起其中一杯，手一抖。
小半杯香槟一下子倒在了谢讓的西服外套上。
“不好意思老板！”他手忙脚乱地拿纸擦拭。
谢父不满：“怎么这么不小心。”
谢讓抬抬手让他停下，转头微笑：“爸，叔叔伯伯们，我去处理一下，很快就好。”
谢父点头，“好，一会儿你还要上台讲话，赶紧弄干净了。”
谢讓起身和许魏一起离开。
“在哪儿？”
“花园甜品台。”
他脱下外套递给许魏，“我去找她，衣服处理好了发信息。”
“好的老板。”
他的脚步不自觉有点快。
谢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批女，从小到大他不知多少次差点死在她手上。
他对她有防备所以她才屡不得手，可桑苒并不知道她有多坏。
桑苒不在花园甜品台。
他给她拨电话，也没人接。
额头的汗不知道什么时候沁出的，谢讓烦躁地松开领带，边找人边给许魏打电话。
“马上调监控……”
对面：“老板？”
“不用了。”
他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走到门廊，斜靠上去。
让他急到心跳加速的人原来就在后侧树林里的小甜品台躲清净。
兴许是饿了，她手里拿着小蛋糕，手包放在台子上，怪不得不接电话。
谢讓双手叠胸，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柔和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和月光融合出一种别样的温柔。
小蛋糕是cupcake，上面尖尖的奶油不小心沾到了她的鼻尖上。
她不慌不忙找纸巾，却发现没有，看了看四周无人，开始顶着看着就甜腻腻的鼻尖不知所措。
就像个雪鼻子笨蛋小猫。
他看着她用手沾了自己鼻尖上的奶油放进了嘴里，应该是被甜到了，又舔舔嘴唇。
谢母找过来时，就看到自家儿子露出罕见的温柔笑意。
“你爸在找你呢。”她走过来，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姑娘？”
谢讓的目光还在桑苒身上。
“嗯，妈，您一定想象不到。
“什么？”
他看着另一侧的笨蛋小猫终于清理好了自己的鼻尖。
最后还是偷偷吃掉了奶油，还以为没人发现呢。
“我有多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