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仅孟翔愣住了,张凤兰他们仨也怔住了。
张凤兰忙道:“这鸡蛋本来就是特地给翔儿煮的,我和你们爸不吃。”
孟月却盯着孟翔,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她道:“你每次回来爸妈他们都会把攒得鸡蛋拿出来给你吃,平时他们自己一个都不舍得吃。爸妈他们给你,你也就吃了,从没有分给他们一次。”
孟翔看着孟月,眼底飞速闪过厌烦。
孟月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他?!
“二姐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到,这鸡蛋就分给爸妈吃吧。”孟翔说着就要把咬了一口的鸡蛋掰成两半,分给张凤兰和孟大权。
张凤兰正要拒绝,孟翔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二姐既然这么心疼爸妈,是不是该一块去上工赚自己的口粮,别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干,把所有的重担都压给爸妈呢。”
孟月似笑非笑:“小弟说得有道理。不过,你也没赚自己的口粮,把所有的重担都压给了爸妈啊。你别说,你要上学。现在又不能高考了,你确定你真能考上工农兵大学?别到时候,工农兵大学考不上,白白让爸妈养了你这么多年不说,你还没有半分报答他们的心里。”
前世,孟翔就没有考上工农兵大学,只能在家里待着,拉拢和黄家的关系,希望黄家能给他安排工作。那时候,孟翔也是没上工的,美其名曰他要好好复习,再考一次试试。
等到高考恢复后,孟翔参加了两次高考都没考上,还是后来通过孙甜菲家的关系,在县医院谋了一份闲差。
眼下,张凤兰他们仨人听到孟翔和孟月针锋相对的话,都惊疑不已。
之前姐弟俩的关系明明很好来着,怎么变成这样了?
见孟翔铁青着脸,又要开口说话,孟大权严厉的出了声。
“行了!亲姐弟吵来吵去的像什么话!”
孟大权先对孟翔道:“是我和你妈不让你二姐去上工的,她在家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做,你现在吃得饭菜就是她做的,屋里也是她收拾的。以后不准再对你二姐说这种话!”
孟大权又对孟月道:“你小弟成绩好,他愿意上高中,我和你妈也愿意供他。他能读出名堂来,自然很好,如果他读不出来,那也没关系,以后不准再对你小弟说这种话!还有鸡蛋的事,本来就是我和你妈特地给他煮的,不用让你小弟让给我们,我和你妈想吃了,自己会弄。”
孟月垂着眼,没说话。
孟大权和张凤兰历来都是主张兄弟姐妹和平共处的。现在他俩还觉得孟翔很好,并不知道孟翔会做出后世的那些事,因此俩人尽量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是她没控制住脾气。
她现在这样当着孟大权和张凤兰的面针对孟翔,并不会有任何效果。
孟翔默默地吃着鸡蛋,也不再说话。
孟鹤看了看他俩几眼,沉默地吃着饼子。
孟家饭桌上是罕见的沉寂。
晚上。
孟月正准备睡下时,房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小妹,你睡了吗?是我,二哥。”孟鹤的声音随着敲门声响起。
孟月过去打开了房门。
孟鹤站在房门口,笑道:“还没睡啊,我能进去吗?”
孟月点了点头,侧开身让孟鹤进来了。
“你把门关上一下,我有话和你说。”孟鹤又道。
孟月闻言,随手把门关上了。
孟鹤见她把门关上了,就压低了些声音同她道:“你今天和小弟怎么回事?你俩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好的吗?”
“没什么事,”孟月道:“就是他在我面前说黄家豪很好,让我和黄家豪结婚,我不高兴了。”
“小弟还小,有些事情他还分辨不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孟鹤道。
孟月颔首:“我后来也想明白了。我今天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他应该不会再提黄家豪的事了。”
孟鹤也点了点头:“小弟不是好坏不分的人,我们都说清楚了,他肯定就懂了。”
孟月表面上认同孟鹤的话,心里却在想:孟翔真的懂了吗?不,他一直都很懂。只是不知道他还要不要继续装不懂。
孟鹤没在孟月的房里待很久,说完孟月和孟翔的事,他就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孟月起床给家人做早饭。
她早饭做到一半,孟翔他们才起床。
孟翔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要走。
“吃过早饭再走吧,很快就好了。”张凤兰同孟翔道。
“不吃了,我怕来不及。”孟翔道。
张凤兰于是去房里拿了一些钱和票出来,塞给孟翔:“你在路上买着吃,千万别空着肚子去上课。”
说完,张凤兰又拿了一罐酱萝卜塞给孟翔:“这个你拿着去学校吃。”
孟翔把张凤兰给他的东西都接了过去,收好。
“爸、妈,二哥、二姐,我走了。”孟翔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就快步走了,生怕迟到的样子。
孟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孟翔每次从学校回来,就没有一次留在家吃过早饭。
明明她今天特地起来得很早,比平时张凤兰起来得都早,孟翔留在家里吃早饭完全是来得及的,但他就是不吃,每次都说来不及,都等张凤兰塞钱和票给他。
更重要的是,孟翔这些话,家里人还都信了。
……
孟月猜想得没错,孟翔确实是有时间留在家里吃早饭的。
但是家里那些没有油水的东西,他哪吃得下,他就等着张凤兰塞钱和票给他,让他有机会改善一次伙食。
这不,孟翔揣着钱和票马不停蹄地赶到县里的国营饭店,终于在大肉包出锅的时候,排队买到了两个肉包。
孟翔用油纸包着两个肉包,一边吃,一边悠悠的往学校走去。
大大的白面肉包,咬一口下去,满嘴都是油和肉,让他格外满意的同时,心情都舒畅极了。
他刚把两个肉包吃完,就正好到了学校门口。
孟翔正要跟着学生们一块进校园时,有人叫住了他——